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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芙心想,何况峨嵋还有祖上传下来的遗命,这位新掌门是必要拿到九阴真经的,如若没有完全的把握,灭绝是谈焉敢将此重任托付到此人手上,如此想来,这位新任掌门天资一定不差。
钟芙吩咐郑鼎湖道:“若是近日有峨嵋弟子要出海,让下面弟子招子放亮一点,不要上去招惹。”
海清派的势力范围自巫山起至东海群岛,门派中一些弟子甚至还干着渔夫、船夫的营生,自钟芙当上总舵主之后,水上的载客生意也规范了许多,若是有哪个门派想出海,他们是必然清楚的。这位新掌门若要去桃花岛,想来不会大张旗鼓,但船总是要有的,别下面人脑子发昏,给自己招来祸事来。
钟芙又叫了周元过来,询问他这两个月的货运进度如何。钟芙早前便是做海外生意的,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但货物总归是变化不大,她对哪些地方都产些什么心中清楚,便叫周元安排人手从南到北地倒腾货物。
海运生意自来好做,但钟芙折腾海运不止是为了贩卖货物的,那些矿产还原封未动地等着钟芙派人开发。如今暹罗的泰可素王朝已经成为历史,主人乌通王建立了阿瑜陀耶王国,阿瑜陀耶王国更为好战,正有意图扩大本国领土。若是操作得当,也能从乌通王那里分一杯羹。
只是海清派满打满算在钟芙手里只有两月余,周元这些人又不像梁海兴、单有为一样对她天然亲近服从,下面的弟子更是远不如上一世的丐帮弟子可靠,钟芙自然不能放心叫他们接手此事。
钟芙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驻守襄阳这样的任务,但如今正是乱世,她手里有两个聚宝盆,若无保护之力,不是任由其他人来抢么,给人做嫁衣裳这种事,她可从来不干。
钟芙略微有些遗憾,但想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
等周元将海运的账在钟芙面前盘算一遍,连郑鼎湖都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他手下的盐账已经够赚钱的了,没想到海运同样不遑多让。
钟芙手指随意地敲着桌子,周元这个人其实做生意很有天赋,也很有想法,即便没有钟芙的吩咐,他也看准时机悄悄打开蒙古上层的路子,将从南边的货高价卖给蒙古人。其实侧面也反应了如今蒙古上层也是穷奢极欲,他们早不复当年在关外的朴素,官员之中贪腐成风,据闻元成宗的时候,曾经有过揪出近两万名贪官的事情发生,但即便曾经有人大力整顿过吏治,也无法掩盖如今的腐败已经遍布蒙古各个阶层的事实。
海运生意中,海船是重中之重,钟芙从账款里拨了一笔钱叫周元加固旧船,建造新船。周元心知他身上担子虽多,但这正是总舵主看重他的表现,郑鼎湖见了难得并不眼红,他已经有盐运在手,如今制盐的成本大幅度降低,就算卖出的价格较之前低了不少,但仍是有的赚,郑鼎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只要他不违背总舵主,只看他兢兢业业打理盐运生意的份上,总舵主也不会冷落了他。
啊,当然,该争宠还是要争宠的,这个不能松懈。
钟芙问道:“庆元和福州这两处堂口有什么异常么?”
庆元堂的钱堂主已经死了,如今的赵堂主是原先的副堂主升任的,比之郑鼎湖和周元同钟芙的关系,自然退去一射之地,倒是两人都说这赵堂主生性沉默寡言不爱惹事,以往全赖功夫超脱才坐上副堂主之位。而福州堂是几个堂口中距离总堂最远的,先前的李堂主是原本的四个堂主中唯一活下来的,此人颇识时务,主动将堂主之位辞去,回福建老家养老去了,不过现任的小李堂主是李堂主的侄子,钟芙当初觉得这位李堂主以退为进这招玩得蛮有意思,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便允了,只是出乎她意外,当初钓鱼执法的时候,竟没把他钓出来。
周元犹豫道:“倒不是属下有意挑拨离间,小李堂主似乎对属下有些意见。”
郑鼎湖笑眯眯道:“李堂主与周堂主年纪相差不大,许是见周堂主得帮主看重,心中嫉妒罢了。”
钟芙挑眉,这位小李堂主似乎把他两人得罪不轻,这是在她面前给他上眼药呢。
这才多久,这位小李堂主就一杆子得罪两个,这能力委实堪忧啊,与他叔叔真是相去甚远,竟是倒现在还未看清自己捧得是谁家的饭碗。
钟芙轻轻敲敲手边的桌子:“原先的李堂主膝下可还有什么人?”
郑鼎湖愣了一下回道:“有个招赘上门的女儿,嫁的也是咱们本派的弟子。”
钟芙只是“哦”了一声,对两人道:“福州堂那里,叫人去盯一盯,我初登总舵主之位,也不好总是打打杀杀,这小李堂主行事若有差错,你们同为堂主,也该提点一二才是。”
郑鼎湖和周元对视一眼,他两个都不笨,分明总舵主的意思是想换了李堂主,那便是没事也要找出点事情来。
两人齐声道是。
周元告退,钟芙将郑鼎湖单独留下来,将之前在他身上下毒的解药给了他:“和当初的人都分了吧,这一次的解药不是一时一解的,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了。”
郑鼎湖先是一喜,突得一个激灵,将自己的那份推了回来:“属下那份就不必了,区区毒药而已,有总舵主在,属下哪会担心这个。”他又拍拍胸膛:“属下对总舵主忠心耿耿,有没有解药,属下的心都是一样的。”
郑鼎湖自己说得大气凛然,心下却有些打鼓,说实话解毒自然是好事,谁也不想天天担心自己的小命,即便他自信对总舵主是一片赤胆忠心,总舵主也绝不会突然要他的命,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总舵主哪天遇到意外了呢?就像她老人家回师门的那些天,郑鼎湖是天天担心,就怕她一去不复返。
可是当下解药就在眼前,郑鼎湖却心眼直打转,莫不是总舵主在试探他?到底是一时的小命重要,还是长久的小命重要?郑鼎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便是总舵主要属下的命,那也一定是属下哪里做错,惹怒总舵主了。”
钟芙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既然是忠心耿耿,就不要妄加推测。我要你的小命作甚,出门在外,平白还要给自己加条人命担子,我是嫌自己太闲么。”
钟芙挥了挥手:“出去罢,看得我心烦。”
郑鼎湖讪讪一笑,带着解药退下,觉得自己的忠心未能传达有些委屈,但解了毒又觉欣喜,一时神情变幻莫测。
周元见他神色,打趣道:“怎么,莫非郑堂主又表错情了,不知闹出什么笑话,说来也叫兄弟开心开心。”
郑鼎湖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冲着周元轻哼一声:你懂什么,有时候做下属的不必太聪敏,时不时犯点蠢才能叫上头舒心。看!总舵主都把解药给他了,必是他叫她老人家放心极了。
厅内,钟芙蹙眉思索,她手中的可信之人还是太少了。
钟芙正想着手里人太少,不想将将过了两天,郑鼎湖和周元又匆匆赶来请罪:“总舵主,福州堂出事了。李捷重伤了十余个弟子,带着三十人投靠丐帮去了。”
李捷就是福州堂的小李堂主,钟芙才说要请他让位,福州堂就出事了。郑鼎湖和周元都想千万别让这口黑锅扣在自己头上,周元道:“属下自得了总舵主之命,便派人去往福州,去到福州堂口,便赶上李捷那厮叛教出走,属下的人也被打伤了。”
郑鼎湖干巴巴道:“属下是从在福州贩盐的据点处得来的消息,还好弟子们跑得快,只是被姓李的抢去了盐引和铺上留的银钱。”
钟芙冷笑:“你是说丐帮收留了他们?这么说,咱们这位李堂主眼下是丐帮弟子了。”
周元小心道:“是,而且咱们的盐号被抢,其中也有丐帮的手笔。”
郑鼎湖气愤道:“丐帮也欺人太甚,咱们和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却眼巴巴地要算计咱们。”
李捷叛出堂口才多久,就立即转头丐帮门下,难说他们早前没有默契。可就是因为丐帮,他们就是有心要捉拿,一时也顾忌丐帮偌大名声不敢动手。
周元这时又道:“咱们的弟子早前在福建等地,确实和丐帮中人起过摩擦,如今想来,也只有这一处惹了丐帮不快,不过当时咱们退了一步,并未动兵戈,些许小事,丐帮也不至于怨尤啊。”
钟芙冷笑:“那这么说来,只能是财帛动人心了的缘故了。”
这李捷不知何时同丐帮勾搭上的,拿着门派里的东西做别人家的敲门砖,偏偏丐帮还接受了。比起胆大妄为的李捷,钟芙更厌烦如今的丐帮,怎么总爱做些不入流的事,也忒得侮辱先人了。
郑鼎湖和周元固然不将李捷放在心上,可没得吃个暗亏,心头都有些憋闷,可丐帮虽是江河日下,到底威名犹在,便是己方在理,若要上去找对方的麻烦也觉底气不足,可要让他们忍了,又觉不服。
周元道:“总舵主,便是丐帮也不能如此不将道理,李捷打伤我派这么多弟子如何算,总要叫丐帮给个说法,至少也要将李捷交出来。”
郑鼎湖犹自不服气,他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盐运一系又是他所掌管,如今虽是李捷捣鬼,但也有他不加防备的缘故,他又是担心钟芙降罪,又是气愤丐帮蝇营狗苟,这要他如何能忍,他哼哼道:“丐帮这群穷鬼,吃了咱们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噎死他们。”
钟芙冷冷道:“丐帮又如何,我要他吃进去多少便加倍地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