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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到前院,刘季心情压抑。20岁的小伙子,平常不务正业,放着农活不去干,成天与一群江湖人在一起“瞎胡闹”,估且这么说吧,在家人与乡亲们的眼中,刘季就是在游手好闲,不走正途,不尽本分。
他却始终认为自己走的端正,选择正确。为啥不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一直有一种声音在脑海回荡:
“天下横遭巨变,英雄世出的时代不远矣,磨练自己,等待时机。”
父母的责骂,嫂子的白眼,兄弟的不解,更让刘季不愿意在家里常住,与一帮弟子混在一起,那叫一个“爽”,他们敲敲老财,抢抢其他团伙的地盘,有空了练习排兵布阵,这样的生活,才是男人该过的。
他一直佩服忧国忧民、为国为民的英雄,初见吕仁,他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己值得结交的,偷窥而来的信息却残酷地告诉他:
刘季,你错了,你太嫩了,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啊。
他的心情很不爽,辗转反侧至深夜也未睡着,而周勃、夏侯婴等弟兄早已经酣声如雷。
第二天早晨,刘季指挥兄弟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然,他见到角门有一个孩子探头探脑的,哦,是那个小女孩吕雉。
她怯怯地走过来,仰着头,盯着刘季好半天没有说话,“你有事吗?”刘季蹲下来,和蔼地说。
“大哥哥,我想跟你们走,去看看埋我奶娘的地方。”
“奶娘?哪个奶娘?你是说那个把你交给我们的女人?”
“嗯,就是她。”小吕雉点点头。
“这件事儿恐怕不行,还是要求你父母带你去吧,我们是一群陌生人,你不能随便跟我们走啊。”刘季温和地说。
听到这话,小吕雉的眼泪流下来了,“母亲?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从小我就跟着奶娘,她对我很好。父亲?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不喜欢我。”
唉,这孩子也是一个苦命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无法带你走,真的,对不住了。哥哥这里有一件小玩意儿,你拿着玩儿吧。”
刘季从怀里掏出巴掌长的一把桃木剑,本想送给大侄子,看到小吕雉,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怜爱:吕家究竟有什么隐秘的事儿,令这个小女孩不愿意留在父亲身边,想往外跑?
有父母的爱存在,家便是幸福满满的港湾,没有父母的爱存在,家便是令人窒息的牢笼。
无论如何,自己不可能把一个有父母的孩子带走的,如果真那样做了,依大楚律条,自己就成了拐子,要处以极刑的。
挥挥手,刘季带着弟兄们离开了吕家,除了门口的小吕雉,竟无其他人来相送,不知怎的,刘季总是不敢多看小吕雉风中瘦小的身形,总是觉得将来似乎还会再相见,唉,我如果有一个小妹妹该多好。
路过一处岔道,兄弟们都感到饥肠辘辘,“季哥,前面有一个小店,我们过去歇个脚吧?”纪信问刘季。
“是啊,自己骑驴还被颠簸得有些散架,徒步走了这么久,弟兄们应该都累坏了。”
善于听取意见,心中想着弟兄们,这是刘季的长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愿意跟着他的原因。
“弟兄们,到前面歇会儿。”刘季高声喊道。
“纪信,你去要点吃的。”
“好嘞,你们先坐着。”
不一会儿,小店老板给每桌都上了五碟家常小菜,每人一碗麦饭,还有一壶黍米酒。
兄弟们狼吞虎咽起来,看着大家饿成这样,刘季心中又有些难过,“弟兄们跟着我闯江湖,可是这江湖岂是太平世界?不容易啊。咱们定的规矩:大楚官家不动,穷苦人家不动,老弱妇孺不动。剩下的,也就没多少可动的了,偶尔有几单大买卖,可以弄些值钱货,平常大家就打些野味,制些皮子,去易货。”
兄弟们风卷残云般把食物吃光,周勃、奚涓、灌婴几个人似乎是没有吃饱,死盯着刘季的那份食物舔嘴唇。
“呵呵,拿去吧。”刘季冲他们招招手,几个人也不客气,把这份食物也拿去分食了。
“店家,你这小店背靠要道,为何没有多少人来?”刘季问道。
店主是一个五旬老者,“这位公子有所不知,现如今,兵荒马乱,大楚与秦国交战百年,楚地已丢失过半,按理说,咱大楚子民应该从那被占之地逃往咱这暂时太平的地方吧,嘿嘿,谁能想到,那些千千万万的故楚子民特别拥护秦人来管他们,听有人捎信儿说,秦人把老秦规矩用在新占的地方,楚国遗民也可通过什么军功受什么爵位,而咱大楚过去那些贵族世家的土地财物全分给那些遗民啦。你想一想,那些楚地遗民自然是为秦人效忠,留在故地。”
“更可气的是,就连东半个楚地子民,也想方设法穿过近界,跑到西半个去了。”
“咝……”刘季倒吸一口凉气,虎狼之国的秦国,攻打列国,占据土地后,当地百姓很少反抗,看来还是有一套治民的方法。
“季兄,你看路边那棵树下倒卧的那个人,是不是和仲哥哥很像?”纪信忽然凑过来拽了拽刘季的衣服。
刘季马上望过去,别说,那个人的身形真的很像,一奶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刘季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
他快步走到树下,撩起那个人的遮脸长发,透过脸上干涸的污血,他马上认出来这缓解个人就是自己的胞兄刘仲。
“二哥,二哥,你醒一醒……”刘季焦噪地呼唤着。
刘仲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兄弟刘季抱着自己,激动万分,“水,我要喝水。”
一碗水灌下去,又吞下几口食物,刘仲的精神好多了,“四弟,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啊,呜呜呜”刘仲涕泪交加。
“二哥,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咱同村的兄弟们呢?”
“四弟,秦楚对阵,咱大楚将士没有孬种,奋勇冲锋,舍生忘死。可是,在与秦人的战斗,让人感觉异常震惊。他们的弓射程是我们的两倍,短兵相接,我们的兵器会出现折断,而他们的兵器却从未有这种现象。”
“更可怕的是,那些秦兵就像魔鬼一样,身着麻布衣,甚至是赤膊上阵,只知道冲冲冲,手里拎着、腋下夹着我大楚将士的头颅,越打越兴奋,越见血越激动,为了争抢头颅,他们还有内斗的。”
“太可怕了,他们根本不是人。一场仗打下来,我们大楚的八万将士就变成了扑地的尸体,再也回不来啦!呜呜呜”刘仲说着,又痛哭起来。”
“我们大楚带队的是尹将,而对方只是一个五大夫。排兵布阵,我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兵器装备差太远了,战斗意志也差一截子。”
刘季静静地听着,心中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秦国,为什么能横扫天下?根本原因也许就是士气,哪怕奔驰千里,军中的士气都不衰减,为了军功,视死如归,环视其他六国,皆不具备这种士气,六国之亡,也就是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