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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因为辜兆志董事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所以乡亲们多半都不认识他”钟妮妮试着套话。
“在辜家村,你还没出世就已经入了族谱,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辜家村人。
尤其是身为辜家村的男人,我们不会让这种数典忘祖的事发生在这个村里,也不会承认辜家村有这样的不孝子孙。”那男子越讲越是上头。
钟妮妮心中一喜,心想这男子说得如此义愤填膺,里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接着一定会有一大堆的后续可以追踪报道,早到这一时半会的果然是值得的。
钟妮妮曾经专访过辜兆志三次,她非常确定辜兆志就是来自辜家村,之所以辜家村里没有半个人记得他,就代表这里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再加上这个男子的语气神态,除了像极了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外,还能隐隐约约听出些许鄙视与私人恩怨,若再加上辜兆志向来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这一定会是篇有趣又刺激的狗血报导。
“听说辜家村是个非常讲究宗室礼法的地方,这里是不是还有着宗长或是族长这样的传统”钟妮妮继续对辜家村民提问着。
“刚刚回妳话的那个人,他父亲就是我们的族长!辜家村还有三个长老,一般来说,大小事向来都是这三位长老说了算,要是连这三位长老都拿不定主意的,才会由族长出面做主定夺。”一旁的中年妇女开口说着。
“妳能带我去见见这三位长老或是族长吗他们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辜兆志这个人!”钟妮妮试着再多挖掘一些辜家村的秘密。
“都说了不认识,妳怎么还一直纠缠不清村里的人可都得忙着干活,没时间让妳这么耽搁!”那男子突然又回头对钟妮妮凶赤赤地说着。
“不如你带我去见族长吧,他们说你的父亲就是族长,你现在看起来也没啥活干,还是麻烦你了!”钟妮妮突然对那男子提出这个要求。
“我父亲今年都八十四岁了,平常有事都是让三位长老出面,没事让我带妳去打扰他,肯定要挨一顿骂!”那男子试着推诿。
“那也没关系,你带我去见见三位长老也行,你是族长的儿子,他们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钟妮妮继续紧咬不放。
那男子自知难以推脱,更何况在这小小的辜家村里,谁都知道去哪能找到三位长老,即便是族长这些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路边随便找个人问都能帮她指路。
“行吧,妳跟我来。”那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就往村里走去。
钟妮妮指示着摄影师紧紧跟着,又拨了电话让助理随后去村口守着,一旦看到辜兆志的车队来到辜家村,便立即打电话通知自己。
钟妮妮已经预感到这将会是一条意料之外的大新闻,这或许不是一次简单的衣锦还乡,如果这村里都没人认得你,哪有什么乡好还的
半年前是钟妮妮最后一次专访辜兆志,当时的辜兆志虽然不过五十岁,却隐隐能感觉到他对回归田园的想法,尽管当时他的事业正是如日中天,却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返回家乡去造福故人。
当时的钟妮妮,一心以为辜兆志一定与乡亲有着极好的交情联系,否则不会如此为他们着想,尤其这些年辜氏企业捐款无数,当他亲口说出想为故人造福这样的话,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等到钟妮妮亲自来到辜家村,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辜兆志除了跟自己族人根本就不熟悉,说不定过去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辜兆志虽然行善无数,本质上却也是个锱铢必较的商人,不但如此,他还是公认的有仇必报,如果你与他为善,他自然是敬你三分,若是你与他交恶,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找机会让你吃点苦头。
钟妮妮在第一次拜访辜兆志时,就曾经大胆地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她说:“商场上有个传闻,都说辜董事长行事光明磊落,从不背地里暗箭伤人,是个让人敬重佩服的对手。
另外也听到一种声音,就说辜董事长有仇必报,不但要报,还会光明正大的让对方知道,不管绕再大的圈子,付出多大的成本,也绝不轻言放弃,辜董事长对这个传闻又什么看法”
辜兆志几乎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立刻就对钟妮妮说道:“对方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地装做自己宽宏大量难道你就此后退一步,对方就会因而罢手吗
商场上讲究的是胜者为王,是适者生存,遇上挑衅你的对手,遇上对你不怀好意的对手,你该做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得狠狠地反咬对方一口,让对方一辈子都记得有多痛,下次才不敢再觊觎你的地盘。”
刚出道的钟妮妮,被辜兆志这番毫不掩饰的回应给吓了一跳,她以为地位如此崇高的商界名人,在听到这样的问题时,应该会略做遮掩,试着替自己辩解才是,那知道辜兆志竟是如此坦诚大方。
“听起来,辜董事长一定没少遇到对手的恶意暗算,能否请辜董事长分享一二”钟妮妮心想,既然你都直言不讳了,我也不用客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直接挖点更劲爆的新闻。
“分享妳刚出来跑新闻,自己得多做点功课,商场上谁曾经跟我有过过节,那都是路人皆知的事,至于我是怎么以牙还牙,媒体更是早就已经抛天盖地的加油添醋,妳随便上网都能查到比我说的还精彩的故事。
至于是真是假,我一概不做辩解,就算辩解也毫无意义,至少那些风风火火的传闻,足够对一些人产生吓阻作用,这也让我少了不少麻烦。”辜兆志霸气十足地说着。
“辜董事长难道不担心这会影响你的形象难道不担心你对手会拿这来做文章诋毁你”钟妮妮继续追问着。
“妳这小姑娘,姑且念妳才刚出道,下次若是什么功课都不做,我可就不浪费时间奉陪了。
我这个人的确是有仇报仇,关于这一点我从不讳言,但是别忘了有仇报仇之前还有另外一句话,那就是有恩报恩!
所有的客户都是我的恩人,对他们,我只有感恩而已,只要是我的客户,就一定能感受到我的诚意,这一点,整个市场都知道。”
也就是这样的辜兆志,让钟妮妮了解到他恩怨分明的个性,这么多年下来,辜兆志也一直保持着表里如一的形象,所以当她听说辜兆志将要衣锦还乡,为故里旧人造福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辜兆志要回辜家村去报恩。
既是如此,当年就一定有施恩与受恩的过程与情节,一个一贫如洗的滨海渔村曾经有恩于富甲一方的商界巨富,这样的故事不用多说就能赚人热泪,如今富翁衣锦还乡要回去报恩,这该是多么激励人心,多么正能量的一则新闻。
辜家村不大,钟妮妮很快就被领到宗祠旁的一间小屋,那是村里接待贵客的地方,屋子不大,但是整齐朴素,每个细节都能看出来辜氏宗亲的行事风格。
没过一会,那男子就带着一位年约六十的长者从后屋走了出来。
“六叔,这位是海东卫视的记者钟妮妮,她到辜家村来做点采访,让我帮他引荐村里的长老。”
钟妮妮立刻起身,掏出名片递向那个老者,说道:“六叔,我是钟妮妮,你喊我妮妮就行了”
六叔看了钟妮妮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名片,然后对那男子说道:“品罡,有记者来辜家村采访,这是大事,你应该找你父亲,找族长出面才是,怎么会拉我出来呢”
原来那个怪里怪气的男子叫品罡,全名应该是辜品罡,钟妮妮赶紧取出小册子记下这个名字。
辜品罡随即说道:“没什么大事,他们就是来问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这就不用惊动我父亲了。”
六叔佯作生气地说道:“难道我这个六叔就是让你用来应付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吗”
钟妮妮这时立刻打圆场说道:“六叔您别急,是我让品罡大哥帮我介绍村里长老的,要是一口气就直接把族长给搬出来,那气场太过强大,我怕一口气就把我给压蔫了。”
钟妮妮见这六叔谈话风趣随性,因此也客随主便地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六叔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估计品罡都已经跟妳介绍过我家二哥的个性,就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的确招架不住他。
说吧,妳来辜家村,都想问点什么”
钟妮妮还想跟六叔套套近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言归正传,这时也只好回到主题。
“村里有个辜家子弟叫辜兆志,他在外地经商三十几年,现在事业有成,想要回来造福故里。我收到消息,辜兆志挑的就是今天回来,我们干记者的就是得起早贪黑,这才有题材可写。
没想到一来辜家村,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人记得辜兆志这个人,这才请品罡大哥帮我引见族里的长老,这种事也只有长老才能给我一些指点。”钟妮妮直接了当地说着自己的来意。
“有辜家子弟要回来造福乡里!这可是件好事,好事,品罡啊,你做得对,这种事就是得让长老们来出面接待才是。
至于辜兆志这名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记得是哪一房下面的子嗣吗”六叔一听到有辜家弟子回来造福乡里,立刻喜形于色地说着。
“钟记者刚刚不是说了,这都出去了三十年,当时都不知道是谁管的事,哪能记得那么多名字。”辜品罡应付地说着。
“但是辜兆志这名字,多念个几次,好像又有点熟悉…”六叔似乎在记忆中抓到了一点印象。
“辜兆志!这名字你们怎能忘记!他是辜永祥的次子,当年抛母弃兄,执意要去外头闯荡,后来逼得他的老母亲与残疾的长兄跳海自杀,这种事你们也能忘记”屋后突然传来一阵严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