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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沅赶紧照应道:“景兄弟,今儿你可折腾坏了,赶紧回去歇息。当下我家大哥二哥皆不在山上,便也不急着见他们,只是今晚这帮兄弟个顶个儿的热心肠,我帮你拦几天,你歇够了,也要同他们多走动走动。”
“多谢姑娘处处照顾。我倒不累,一下子见了这么多哥哥,心里高兴得很。”景年揩去头上汗,将包袱在手里提着,确是副兴奋模样,以致还有心思闲侃,“说起这些兄弟,我见个个都有个响亮诨名儿,不知同是山中豪杰,姑娘有也没有?”
宋沅道:“自然有。我宋沅一人一鞭走南闯北,混得江湖人称我一声‘小桂英’,倒也不俗。”又笑问,“你呢?景兄弟,你可有么?”
景年摇头:“没。”继而道,“若是有朝有这么一个喊在嘴上,倒也听着漂亮。”
“嗐,自个儿取一个便有了。自己愿做甚么人物,自然只有自己叫得准。”宋沅晓得他这年纪的会羡慕诨号,正劝了他两句,便听着前头响起一声喊:
“哟,沅妹!”
二人双双向前望去,竟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时迁兄弟!”
宋沅话音未落,便扭头瞧景年:“你也认识?”
那“鼓上蚤”时迁穿了一身黑,从山道上走过来,好似正要出门。到了两人跟前,朝宋沅推掌招呼了,便向景年讶异道:“这不是咱们东京的年二哥!——哎呦……好久不见,今日竟上了梁山了!”
景年也朝他拱手,打过招呼,向宋沅解释道:“宋姑娘,这位哥哥我认得。我与时迁兄弟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
时迁也附和道:“是是!时迁我本是蓟(ji)州客,沅妹晓得。后来又险遭衙门捉拿,是他伯父出马救我于水火,我便在蓟州为他们效了一年半载的力气。这上了山来,弟兄们一忙活,我倒疏忽与年二哥联络了!”又扭头向景年,殷切道,“导……啊不,你家伯父可好?”
那少年脸色稍微沉了一分,未待作答,宋沅已在一旁欣喜起来:“好哇,竟还有这番脉络!如此说来,景兄弟与咱们山上还颇有渊源,岂不是更好了!”
“是、是,”时迁察言观色,应和两声,忽然开口提了个议,“巧了,方才小乙叫了兄弟几个去石碣村吃肉喝酒,我又与年二哥一年未见,不如今日便借花献佛,一起去吃顿好饭?”
景年捉到他与自己使了个眼色,知他有事与自己说,便点头道:“我也饿了,便不知小乙哥怕不怕破费。”
“哈,他那点儿私钱可请不动咱们几个。不如这样,总算今儿高兴,让姑娘我来做个东。石碣村的烧鸡熏兔最是美味,眼下还不太晚,我便再喊了横哥与顺子来,权当是兄弟几个的接风宴了!”宋沅正在兴头上,干干脆脆应承下来,抚掌道,“景兄弟,还有力气走动么?”
一听村子里有好东西吃,景年确也馋了,便笑道:“可不敢小瞧我,若是论吃东西,莫说还有力气走,只怕等下要将姑娘吃穷了!”
三人便笑作一团,叫了张横张顺,与时迁下山,找燕青玩耍去了。
半个时辰后,石碣村内。
酒家闺女将好酒好肉一一端上桌来,好汉们连吃带着吆喝,为景年接风洗尘。
过不多时,那阮小七和张横吵吵着要划拳,宋沅也乐得凑热闹,便叫店家分了两桌,一桌游戏,一桌吃喝。
景年与时迁对坐,见旁边没人,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凑近了些。
时迁放下酒菜,神色收敛,低低问道:“年二哥,方才你脸色想变,哥哥心里没底,也正有事要问你——你好端端在兄弟会待着做刺客,怎么突然要落草梁山?东京还好?导师可还好?”
景年因叹道:“时大哥,你是蓟州兄弟会的主事人,我不能瞒你。正月里蔡京老贼家宴生变,京城派人追剿三月,咱们折损严重,折耗了不知多少人手……”
“这……这……”时迁捧手皱眉,“你看看,你看看!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却被山上差遣在外……”
景年打住他哀叹:“开门见山,我来此地不为别的,水泊梁山好汉众多,我想借去一支精锐,重振东京兵马。时大哥,这事你看能不能成?”
时迁稍一寻思,摇摇头:“二哥啊,不是我泼你冷水……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梁山气候渐成,正是用人之际,岂会容你轻易将兵马借走?便是借走了,东京城里一点散兵残将,又怎好服众?”
景年抿唇听罢:“倒也是。”他想起在五里镇时宋沅几个挤眉弄眼,始觉出他们竟比他还要早生出了拉人入伙的念头,果然是山上要人。如今既说梁山如日中天,想来贸然请走一批精兵良将也着实是难成之事。便将筷子撂下,没了胃口。
“哎!别急着丧气。此事倒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我有一计。”见他面上有些黯然,时迁悄悄看了眼玩得正开心的宋沅,眼睛滴溜溜一转,又将脑袋凑过去,小声道,“这半年来,上了山的兄弟都在暗中观望风向,军心不甚稳固,你若要运作,当趁此良机。”
景年奇怪:“我瞧大伙日日闹作一团,‘军心不稳’怎讲?”
“哼,那可未必。”时迁道,“别看梁山人人都尊那宋江宋公明一声大哥,但要正经论起位次,咱们至今群龙无首。你道怎地?山上才去了个晁天王,又来了个卢俊义。那姓卢的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一来,谁能坐上头把交椅还没定数。山上对宋江大哥有服有不服,如今二虎相争,他们谁傻?都等着见风使舵,要给自己铺个好路呢。”
“卢俊义……”景年琢磨,“小乙哥倒频频提起,好似说是原先家主,恩重如父,看来也是个英雄好汉。”又忽然想起些闲事,打听道,“对了,时大哥消息灵通,可听说过卢俊义此人在东京有甚么亲戚没有?”
“卢家在河北家大业大,想也得有上一两个。”时迁想了想,“小乙好像说过一回,说卢氏宗族里有个甚么人,在汴梁做见不得人的生意,许多年没有来往,不敢轻易认亲——哎,这事你可别往外说,要丢他们家脸面的。”
景年便“噢”了一声:“晓得,要是做黑买卖的,我也不认得。”
“言归正传,”时迁捡回方才的话尾巴,“——眼下两位哥哥都不在山上,你若有心,便趁早计划。等他们一回来,甚么事也不好办了。”
景年思忖,继而苦恼:“唉!话是这么说,我也明白。可我初来乍到,虽是急着要人,但没甚么依凭,就是那两位不肯回来,又哪里说得动这么些兄弟与我走?”
时迁挤挤眼睛:“想些办法,总不至于一个也拿不下。”他拿筷子往身后宋沅的方向点了点,“哥哥给你个主意——瞧见她没?”
“宋沅姑娘?她怎么了?”
“她不愿与旁人多说,你时迁哥哥却知道。她不是别人,正是宋江之妹!”时迁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拱了拱他,“——想不到吧?你自个儿琢磨琢磨!”
景年眨巴眨巴眼,倒不觉得意外。这一路上多少兄弟见了宋沅都是礼让有加,个个口中又都叫着宋江哥哥,再联想起宋姑娘在破庙里的牢骚,想不将这两个姓宋的猜到一处去也难。便道:“早瞧宋沅姑娘魄力非同凡响,又真是个有份量的……时大哥的意思莫非是,我可将此事去与她打个商量?”
时迁见点通了他,却忽而摇起头来了:“我岂能甚么事都知道?这话是你要说,可不是我教你去问的。”
“——问啥?”
还未等少年再答,桌边突然响起一个饶有兴味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见是宋沅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正叉着腰,打量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的两个人:“瞧你俩嘀嘀咕咕好一会儿了,说甚么悄悄话呢?”
时迁立刻站起来,指着景年,脚下准备开溜:“沅妹,这可不关我的事,他、他要找你问事情!”
说罢,抬脚便跑到一边去了。
“嗯?”宋沅便坐下来,拿了块东西吃,“景兄弟要问甚么?”
景年欲言又止,将手里自己那块馍馍捏来捏去,好半天才挣扎着开口:“此事不大好说。”
“嗐,说便是了!我可没有听不得的话。”宋沅抓起筷子,又要吃一轮。
“实不相瞒……”少年局促地捏了捏手指骨节,暗下了决心,忽而坐正身子,严肃道,“宋姑娘,我想向梁山借兵。”
宋沅一愣:“咦?”继而咽掉食物,“借兵?你才上山,借兵做甚么去?”
“正是因为刚上山来,我才不知如何与姑娘开口……”景年甚为窘迫,但也咬咬牙,抱了一丝希望,抬头道,“不知姑娘可否听说过‘中原兄弟会’?”
“兄弟会啊,”宋沅道,“听时迁兄弟说过一回。怎么,景兄弟也是兄弟会中人?”
“是,我在五里瞒了你们,眼下心中彷徨,不敢作假。”景年诚恳道,“宋沅姑娘,我自东京而来,背负重建刺客兄弟会之重托,本要去东昌府游说当地人马,却不料因五里风波匆匆落草。”他正色,“今日上得山来,眼见着满山俱是英雄好汉,景年欣喜万分,却也暗自酸楚,心中不由得愈发牵挂兄弟会,这才有此商量……宋沅姑娘,景年不知如此行事妥当与否,但我所言句句真情实意,绝无非分之想,还望姑娘首肯!”
宋沅听得明白,久久未语。
好半天才沉思着吐出一句话来:“你要借人,眼下恐怕不妥……”
景年也未立即言语,沉默抿唇,面上颜色失落了许多,只待她说完。
“借兵可不是小事……方才也说了,你才上山,怎么说也得……”
刺客立即抬头:“也得需用甚么?姑娘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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