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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作高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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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您要带我去听法吗?就像上次在佛祖那儿一样,有佛法听,有好喝的木牙。”慈航真人闻言微愣。上次佛祖看到这小妖的反应好奇怪,称呼更奇怪。上位的那佛冲着曼殊招手。“优昙,你也来听法?好啊好啊,我这儿有你喜欢的木牙,且让迦南拿你尝尝。今年的无患子串还有两串,记得带一串走,算是见面礼 。”

佛祖的反应很奇怪,曼殊说自己从没喝过木牙汁,佛祖却说她喜欢喝。而现实是喝了木牙汁,这小妖至此念念不忘。如此,该是旧识。但眼前这孩子出生不过小几百年,确实和西天没甚交道。佛祖又说无患子串是见面礼,那该当没见过才对?除非,曼殊是某人投生的,但她姐妹二人千年荣枯,哪有机会投生?

一切因缘际会,不过是幻影泡沫,如晨露消弭,雷电转瞬,不必介怀。这般想着,慈航心下立刻释然,何必着相!

“呀,师傅,你看此处好生荒凉。那树木好似受了无数苦难,枝桠怒张、痛苦不堪、不得解脱。”曼殊的惊呼声唤回观世音,大士暗暗点头,这小花妖倒有些灵性。善财他们每过八荒只觉凄凉,从没觉得此处聚集了无尽的凄苦、怒气。

“咱们只是由此处过,并不会停留很久。为师有两位故交居住于此,顺便探望。”只这小妖的身子怕是受不住这阴寒之气,转身牵住曼殊,小妖立刻觉得冰冷的手指有了暖意,不由自主开口真心赞美。“师傅,你可真好。”

“这孩子。”这孩子赞人历来只有一句你可真好,却诚心不过。“你那两位朋友肯定特别厉害吧。能住在这种地方,还不沾染戾气,必定是化外高人。”曼殊立刻露出一脸向往。观世音不禁好笑。“此话又做何解?你怎么就看出这二人必定厉害?”

露出个得意了然的表情。“那还用说,师傅的朋友,必定如师傅一般,是那平和如意的得道高人。居于此间,而能不生怨念,保持心境平和,还能继续修行,该有多深的修为呀!我在三涂河畔的时候,有婆婆、苦头陀、往生的众人陪着,还有重华、柯罗、葛洛他们时常探望,我还是会觉得无聊。那两人在这荒凉、怨念丛生的地方,还能如师傅般祥和、平静,想想都厉害。”“就你话多。”慈航的话里不由带了分纵容。

“到了。”曼殊抬头,看到无尽的荒野中,恍若开出清新的幽莲,一个精致、淡雅的小院落出现在眼前:茅屋两三点,白鹅四五只,院中摆放着石桌石凳。周围用篱笆圈着,篱笆旁种着棵桃树,满树的蜜桃粉嘟嘟的,惹人眼馋。园子不大,布局精致,遍植芝兰。一只雪白的老鹤蹲在围栏上打着盹儿。

“好漂亮的雀儿。”老鹤微张了眼睛,鄙夷的看了看曼殊,如老僧入定般,再无动静。“鹤兄今天倒是宽厚,人家说你是雀儿,怎不赶了这小妖出去。”曼殊奇怪的围着老鹤打着转。“原来他是师傅的鹤兄?”

然后恍然大悟的跑到观世音跟前,很是高兴。“师傅,您还得称他一声鹤兄,原来是白鹤师伯呀!师伯好。”曼殊围着老鹤打转,拍手欢呼,行了个不太标准的见面礼,就等着白鹤点头。“慈航姐姐从哪儿得了这么个小宝贝儿,可爱至极。”一道柔美的女声含笑问道。

“曼殊,还不快上前拜见?”观世音看着眼前的女子,几万年的岁月,只让紫梓更加流光溢彩、不可方物。“好漂亮的神仙姐姐,我叫曼殊,是大士新收的弟子。”曼殊盈盈拜下。

“姐姐不是很多年不收徒了吗?”“有人托了你夫妇二人的旗号来着?”那女子眼珠咕噜噜转了转,忽然红了眼圈,“那孩子可好?”然后朝着屋内极快乐的说道:“伽洛,慈航来了。还带来一位小友。”

茅屋中走出一位满头银发的男子,曼殊觉得眼熟,拽了拽观世音,小声嘀咕着,“师傅,这人倒和重华有六七分相似。”观世音轻甩杨枝,稽首而拜,“道兄,别来无恙。”男子微微颔首,许是听见曼殊刚才的嘀咕声,他抬眼快速扫了眼曼殊。

“曼殊,还不快过来见过师伯。”“师伯。”曼殊倒地就拜,规规矩矩磕了个头。紫梓忍不住笑道,“真是个实诚孩子。”“曼殊,快过来,给阿姨看看。”曼殊看着热情的紫梓,愣了一秒,偏头想了想,放过心头疑惑,走近紫梓。“师伯母,你真漂亮,美极了,摇光可没你这般美艳。”

紫梓和曼殊很快谈得热火朝天,曼殊这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居然是重华的母亲。紫梓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听得紫梓连连瞠目。“紫阳居然从来都没告诉我,我们的孩儿居然会做饭?”曼殊伸了伸舌头,“没人知道他会做饭,这可是秘密。重华是极好的人,我喜欢吃东西,可是我很笨,不会做。阿姨,你也是极好的人,哪天我带重华做的蛋羹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紫梓看了眼伽洛,牵住曼殊的手,“曼殊,重华会做饭的事,只得我们几个知道,不能告诉别人,要不重华会受伤的,明白没有?”曼殊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紫梓的郑重,便用力点了点头。

“道兄,听闻北极仙翁新配了剂丹药,或许对你的头发有帮助。”观世音踟蹰着说道。“何必介意,多少万年的事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像你这般,那红鲤精不得解脱也算正常。”伽洛浑不在意微笑着。

慈航真人又是一稽首,“道兄,是慈航入了执迷道,多谢道兄指点。”临行,紫梓拿了个包袱,“曼殊,这是给重华的见面礼。下次来,阿姨也给你做身衣服。蜜桃是给你的,还有你的小朋友们。”

线上前尘往事,线下今世风云!

离开洛阳后,两拨人马在城外别过,约了秦琼母亲生辰时再聚。李世民和柴绍带着众人一路紧赶着回了太原。李渊这时已经升做太原留守,带着新纳的两个小妾住在府衙。琼五是个孝顺孩子,颇为留在河东郡的母亲不平。只说自己已经成家,不便再在府中叨扰,提出带了观音婢别院另居。

李渊因着新纳的两个小妾着实年轻,比观音婢尚且小上一岁,怕新妇尴尬,也觉得让他们小夫妻二人另居为妙。否则当家主母不在,这世家出生的媳妇见到自己新纳的小妾,这规矩怎么办都觉得有些欠妥当。但又实在撂不下新纳的小美人儿,不如眼不见为净。于是大方的替小夫妇二人找了处离留守府不远的宅院,配齐了仆妇另居。

小夫妻二人没去李渊安排的宅院,桃红她们回来得早,早收拾了长孙家当初陪嫁的院落,自己立户单过倒也逍遥自在。每日里除了去衙门,得了空一个舞剑骑射,另一个琴音在侧。闲暇时,带上三五个仆从郊外游历,或者结伴访友,或者茶肆听书,落得逍遥自在。直到隋炀帝杨广下了道诏书,命太原留守李渊讨伐历山飞贼甄翟儿。蔓蔓才知道好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这一日,李世民去了衙门办差。蔓蔓默默给李世民擦着铠甲,整理了几套换洗衣物交给李福,以备战事忽起,省得到时候整理东西丢三落四。顺完东西,让绿柳等人都下去,不要打扰,然后关了房门,蔓蔓独自一人坐在花窗前发愣。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占据了蔓娘的身体后,蔓娘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自己能够全部保留,包括她的感情。十几年来的记忆和感情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刻骨铭心。

虽然大姐、父亲最后的选择是放弃自己,可是一想到或许有一天自己的丈夫会和蔓娘的父亲、姐姐兵戎相见,蔓蔓的内心就充满了彷徨和恐惧。

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一个都会痛。现在只是去攻打甄翟儿,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悟,保不定哪天就换做窦家。到那时候,官家的媳妇和贼家的女儿成了自己的两重身份,既怕老父、家姊折损,又怕良人受伤,然后自己两边担心、惊惧,不得解脱。

“玄武,做人真的好难。你是不能够体会其中苦楚的。”玄武翻了个大白眼。“所有烦恼,不过庸人自扰之,世间万物,生死祸福,一线相牵,太过挂念才会痛苦。一缕夺魄的孤魂,少想点自然不痛,想多了,没啥大用,白白痛哭一场。阴阳五行自有其规律,静观就好。”

李世民从留守府议事回来,听绿柳她们说自打自己出门议事,观音婢就关了房门,一直一个人呆在房中,不让人去打搅,赶紧回了房间。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妻子照得忽明忽暗。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靠在椅背里,光影里那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浓重的阴影完全盖住了琥珀色的眼睛,没有焦距,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观音婢,怎么啦!”轻轻唤着妻子,女子恍若未闻,犹如灵魂出窍,独自出神。

李世民忽然之间觉得心慌意乱,好似眼前的女子忽然变成了空气,会随时飞出自己的世界。上前两步,挤到椅子里,将妻子拥在胸前,想到眼前的人儿独处的 时候喜欢自己称呼她蔓蔓,柔声细语的问道:“蔓蔓,绿柳她们说,你今天下午哪儿也没去,也不让他们陪着。说给为夫听听在想什么?”

蔓蔓无助的抬了头,看着男人泫然欲滴。“听李福说,阿翁和你要去攻打甄翟儿了?”李世民微皱了眉头,这是何人如此多话!示意妻子说下去。“总有一天,你和阿爹还有阿姐也会兵戎相见。虽然他们已经不要我了,阿姐甚至亲手送我上路。可是我还是会不舍,不舍曾经的父女、姐妹亲情。也会害怕,害怕终有那样的一天,你们会在战场上,两军对垒。我嘴巴上说和他们再无干系,可是只要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心还是会痛,闷闷的很难受。既怕你伤了他们,更怕他们伤了你。二郎,你说我该怎么办?”

濡湿的双眼,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孤独、绝望、无可依赖。“蔓蔓,原谅我不能对你放手,让你成了我的妻。在山东时那个鹤鸣山庄的自由自在的女子,因了我,消失不见。对此,我很抱歉。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的决定,成全了我想和你相依相偎、相伴一生的心思。”

转过女子的脸颊,轻轻吻着妻子的面颊和前额,然后两眼相对。“看着我的眼睛,我虽然不能够保证不和岳父、阿姐战场对阵,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尽我所能,设法保全岳父和大姐,还有你的其他家人。既然你已经脱离了以前的生活,就不要再惶恐。答应我,永远陪着我,不要离开。你坐在窗边,那么孤独无助,不回答我的呼唤,那一刻我也会害怕。害怕有一天回来发现你消失不见。”毕竟这段感情的最初是自己强求来的。

“不会离开的,从我进李府大门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和你生死相依了。”蔓蔓抱紧了李世民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中,热切而坚决的承诺着。“我只是忽然很害怕,但绝不会离开你。”女子再次保证道。

“那上次在山东的那张字条还给我。”蔓蔓一愣神,这个腹黑的男人,在这儿等着我呢!“搬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塞哪儿了,不定路上丢了呢。找到了就给你。”“只要你不走,我要回这纸条何用?”小夫妻絮絮叨叨又说了会儿话,蔓蔓早就忘了自己的哀伤。

李世民随着李渊去了西河。蔓蔓的生活也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打扫鸽舍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等待西河的来信成了生活的全部重心。

随着秋季的到来,天气一天凉过一天。蔓蔓不时觉得有些气急,偶尔会咳嗽。宋妈妈他们找了好些大夫,都说是喘症,开了些平喘、扶正的方子,却总是时好时坏。蔓娘以前身体健康得很,落霞她们几个总觉得是线娘那三尺白绫伤了蔓娘的元气。

玄武却不是这么想的。“蔓蔓,这正主儿的魂魄早就散了,该不会是你夺魂的时候伤了肺气,故而落下这喘症吧?”蔓蔓趴在床沿,想了半天,期期艾艾开口说道:“玄武,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有时我会做梦,梦到些不认识的人,但感觉那些人都很亲切。还有一个人站在雾里,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其中有个婆婆,老说我是出生的时候出了岔子,所以和别个不同。该不会是那原因,所以进了这具身体我才会得了喘症?”

“你的过往我可不知道。人家都说梦境和现实相反。该不会你前世结实得像墙角那只土地狗儿,所以这一世就生得弱一点?唉,年纪大了,不能想了,我得眯会儿。”

过了白露,蔓蔓渐渐止住了咳。这一日午后,正带了玄武坐在花园的秋千架子上晒太阳,忽然看到落霞急冲冲跑了过来,“好姐姐,这么着急,是不是李福快回来了?”落霞不理睬蔓蔓的调侃,往后退了两步,朝小池塘靠过去,晃了晃手中的竹管,“我的好小姐,你再乱讲话,小心我扔了姑爷的书信。”

蔓蔓嗖的窜下秋千,跑到落霞面前,猴儿跳着就来抢那竹管。“好了,慢着点,大夫让你将养着点身子,还上蹿下跳的。东西送到了,奴婢我可就先退下了。”

蔓蔓举着眼前的字条看了又看。玄武气得七窍生烟,忿忿不平的独自嘀咕着,“蔓蔓你这个小白眼狼,不就是那小子要回来了嘛,至于跳那么急吗?也不先把我放下,可把我老人家摔坏了。就那十个字‘大捷,诸事顺利,近日回程’,再看还能开出朵花儿来?笑得那个傻样儿,小心李世民回来休了你这傻丫头。”

待到李世民回来,听他讲了自己只带五百轻骑杀入包围圈,和父亲里应外合打败甄翟儿的事迹。蔓蔓热血沸腾又后怕异常,白着一张脸,轻笑着说道:“二郎真正用兵大胆,好男儿就当志在四方,马革裹尸犹不悔。作为深明大义的女子,听闻捷报热血沸腾;作为妻子,我就算担心至死,也应勇敢面对。奴家在此恭贺夫君了。”李世民看着妻子,觉得心中亏欠。以为少不得要被数落几句。决定就算被骂也一声不吭。

蔓蔓倚在李世民胸前,翻看着丈夫手上那长期弓马生涯留下的茧子。“二郎,你的抱负也是我的想往。我愿意从你的口中亲自听到那金戈铁马、浴血奋战的真实。只是在这期间,如若可能,请在你勇往直前的过程中,筹划完美,保护好自己,我愿足矣。”

听了蔓蔓的话,以为必定挨骂的李世民暗暗舒了口气,同时又为妻子的深明大义感动,“是我谋划不够周详,让你担心了,下次必不会如此了。”然后兴高采烈的说起新结识的晋阳县令刘文静。

“刘县令心忧天下,爱民如子,治下有方,实乃旷世之才。可惜未遇明主。这次他带我结识了不少地方士绅,山西豪杰。新结识的长孙顺德和刘弘基两位兄长,因着不愿加入高句丽之战,逃来山西。这两位兄长都是带兵的良将,精通兵法,我想帮他们一把,资助些钱财方便他们逃亡。那长孙顺德算起来,也是你的族叔。”

“咱们成婚后,落霞在城郊给我买了个小庄子,两位兄长可以先去那儿暂住,既不引人注目,你又可以常常前往,一起讨论排兵布阵、天下时事,岂不更好?”李世民立刻起身,深深一揖,“得妻如你,实乃琼五之幸。”

得了夸奖,蔓蔓忽然就觉得所有的担心、牵挂都是值得的。高兴之下忍不住开口说道:“二郎,有一事本不该我这等妇人开口。如若不对,你只当听了个笑话。”

看李世民在身边坐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那‘杨花飞尽李花飞’的童谣?若非堂姐在皇帝面前周旋,估计阿翁早就性命堪忧,难不成真得等到一道圣旨才引颈待咎?李密当年不过是个千牛备身,皇帝尚且疑虑,更别说阿翁手握兵权了。”

“休得胡言,此事可说不得。”李世民轻喝道。这姑娘虽学了世家女的派头,内心是个主意大的。

发现丈夫并没有真正生气,没眼色的小姑娘决定继续讲述自己这些日子闲极无聊的成果。“诗经有云‘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以,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岐山那等险峻之地,都能变做通途,只一个原因,事在人为,王道昌盛。当今天子失道寡助,天下大乱,各家反王辈出,当年陈胜、吴广尚知将相本无种,郎君岂有不知之理?”

蔓蔓越说越高兴,抬头看看李世民渐渐阴沉的面孔,吓得小了声息。“生气啦,我出生草莽之家,本就觉得将相本无种。”想想忽然就觉得委屈,然后垮了脸招供道,“大家都变成反贼,你和阿爹、大姐就不会动武了。”李世民听着蔓蔓的小心思,忽然觉得瞠目结舌。

眼前的妻子,聪明绝顶又全不通世事。“蔓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让我担心?这些事情岂能拿来胡言乱语?以后不许再提,一切有我。你这‘草莽夫人’是我自己相中的,相配极了。再说了,哪家夫人有我家夫人聪慧?看,我比你高大半个头,天塌下来也是我顶,你只要乖乖做我的李夫人就行了。今天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此打住,下不为例。”看着李世民不再追究,蔓蔓应了,讨好的说道:“夫君,你先擦把脸,今天我下厨给你做个蛋羹。”

李世民微笑的看着妻子出了门,心中暗想,“看来咱们家得添个人丁,让这丫头有事可做,才能安稳下来。”却不由自主的正经思索着蔓蔓刚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