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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严子渊在书院和夫子们一一拜别,第三日一大早,严子渊打发了曹胖子和苟公明回家,径直向吴府走去。
在府外等了半天,没有见到王平的身影,严子渊以为他先进府了,于是让老管家通报了一声,向府内走去。
“弟子拜见老师。”
吴夫子此刻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看一卷古籍,王平见状急忙上前行礼。
“子渊,你来了,快坐下。”
吴夫子打发了下人去沏茶,弄些时令蔬果过来。
“子渊,你这次回来了就别住书院了,这两日就住在府上,陪老师好好说说话,等你去了天一学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吴夫子看着子渊,一脸慈祥。
“老师,我中午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就搬过来。”
严子渊看着老师日渐苍老的面容,心里很是不舍,此一去再相见不知又是何时了。
“老师,我和平叔约好了今天一起来拜访您,在府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人影,老师可曾见过他了?”
“王平,他两日前就来过了,说是上京有要事要办,估计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回来,他说如果赶不上给你送行,就让你先动身,等事情办完了他自会去寻你。子渊你先在老师这里住下,过些日子你就要动身去天一学院了,老师也和你多说说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儿。”
吴夫子见子渊问起王平,顿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拿起手边的古籍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严子渊听老师说王平去了上京,心里顿时一惊,上京对于王平来说是大凶之地,万一身份被人发现,恐有性命之危。
“老师,平叔没有和您说他去上京具体要做什么事,上京城内想抓他的人很多,此去定是凶险万分。”
严子渊急忙起身,焦急的问道。
“子渊,看来王平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先不要着急,王平做事胆大心细,既然他执意要去定是做好了周详的计划,你且在府中安心住下,说不定不等你出发,他就回来了。”
吴夫子见严子渊神色紧张,急忙安慰道。
严子渊听闻老师也不知道王平究竟去上京所办何事,心中愈发焦躁。
“老师,您有所不知,这次平叔和我来县城之前,他将村里的院子已经送人,我以为他打算同我一起前往岑州。如今看来,他怕是要去上京找那些贼人报仇。老师,我要去把他追回来,请老师借我马匹,帮我办张去上京的通关文书。”
一股浓重的危机感笼罩在严子渊的心头,按照老师的说法王平怕是已经走了两天时间了,自己必须马上出发,晚了就来不及了。
“子渊,你……”
看着严子渊慌张的六神无主的样子,吴夫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诶~子渊,老师这里有王平走前给你留下的一封书信,你先看看再做决定。”
吴夫子心知这弟子看似温良谦厚,但心智极其坚定,他要做的事儿,八匹大马也拉不回头。
吴夫子起身回到书房,从书柜夹层中取出王平临走时所留的书信和玉镯交给严子渊。
严子渊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颤抖着手将书信打开。
“子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长大了,我已经完成了你爹交给我最后的任务。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把。有些事情需要了结,有些诺言我必须去兑现。
子渊,好好的活着,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就像你爹一样,我为有你这样一个侄子感到骄傲。
玉镯是你娘留给你的,是俞家的信物。当年我带着你从上京逃出来,朝廷已经下令解散漕帮,剿灭俞家,可是你的外公俞老爷子英雄盖世,哪能轻易让这帮恶人得逞。
多年来我一直打听俞家的下落,漕帮明面上解散了,暗中还有一股力量在活动,俞家掌握着这股力量,但始终无法探得核心人物消息。
未来当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带着玉镯去找你外公,漕帮会成为你的助力。
子渊,记住平叔的话,一定好好活着。王平”
“平叔!!!”
严子渊眼泪夺眶而出,滴滴泪水打湿了信纸,晕开了笔墨。严子渊拼命的用衣袖去擦,但无济于事。
“老师,求你了,我必须把平叔追回来,他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去送死。”
严子渊重重的跪在地上,连连给吴夫子磕头,斑斑血迹印在青石板上。
“子渊,快起来,为师答应你,这就去给你办通关文书。”
吴夫子看着哭成泪人的子渊,心里一阵酸楚,他知道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王平在子渊心中亦叔亦父。十四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吴夫子红了眼眶。
吴夫子让管家给严子渊准备干粮和马匹,自己亲自去县衙给他办通关文书,严子渊则呆呆的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下午准备妥当一切,吴夫子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严子渊此行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敢暴露了身份,那样会害了自己也害了王平。
严子渊看着焦急紧张的老师,跪在地上,重重的的磕了一个响头。
“老师放心,此行我一定加倍小心,我答应您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的活着,这也是我答应平叔的。老师,我走了,保重。”
严子渊翻身上马,向着城门快马赶去,夕阳将他的影子印的很长。
吴夫子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年,一阵风吹过,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