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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时日,贾氏表弟邀请刘备前到县城。
贾氏甚是同意,她觉得自家大郎不能长久呆在乡亭,应该去涿县见见世面,与外家加深关系,对于日后两家结亲是一件好事,刘备只好遵从。
贾氏是刘备外家,家境殷实,在涿县亦是大姓,而刘氏,更多是先祖陆成侯所带来的家族余脉,依托宗亲之身,在涿县有些声望。但幽燕之地,刘氏众多,不仅有中山靖王后裔,还有燕王后裔,也就是谋反的燕剌王刘旦,他被昭帝训斥后,选择自杀,但有后裔留存,不过都是西乡侯刘容,后来曹魏中书令刘放就是刘容后裔。
西乡县,王莽时改为移风,光武中兴后,废移风并入涿县,西乡也从县改为乡亭,涿县就有西乡城邑,乃是原西乡县故城,距楼桑里不远,张飞便是出身西乡。
刘备从楼桑里出发后,乘坐牛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北,官道上满是商旅的车马,偶尔还能看到不少胡商,赶着马匹及毛皮贩卖,涿县地处交通要道之上,商贸发达,无论是北来的胡商,还是南方的商旅,大都汇于此。
除了各色商贩外,还有不少鹿车、犊车来往,当代名士应劭所著《风俗通》称:鹿车窄小,形似如鹿,故曰鹿车。由于鹿车轻便的缘故,无论名士,还是一般庶民,都非常喜爱。而犊车是一种带有帐幔的牛车,往来名士都喜欢乘坐其出行,交游士林,这也是不少官员的出行方式。
涿县城在北方城郭之中,算是比较大的,有人丁三四十万,城内有市、肆,在内就是闾里,分割明确,各闾里之间都有墙阻隔。
刘备到达县城,城内刚好是大市,每日日出开市,日落息市,货铺满市,琳琅满目,往来客旅络绎不绝,有叫卖菜蔬的菜贩,贩卖杂货的行商,也有巡逻监管的市掾兵卒,还有贩卖马匹的胡商,一副热闹的市井气息。
涿县是涿郡治所在,自有两套班子,间隔较远,郡府位于城北中心,属坐北朝南格局,也是涿县庄重严肃之地,涿县达官显贵者都居城北,城南乃郡国学所在,城东与城西之地,基本都是黎庶居住。
青色的石板路一直延伸,两侧的树木异常茂盛,周边只有坊市的喧哗与鸟鸣声,屋舍看起来与之前变化不大,所以刘备很轻松的没有迷路。刘太守是一名干吏,这些年的涿郡繁华都是仰赖府君治理。
沿着官道,牛车不断行进着,城北达官显贵云集,高楼连阁,亭台叠幛,青色石墙雕刻着各类画像,形象千姿百态,又各有特征,画工技术高超,刻工技艺出彩,画中不是世间百态,就是大姓们的日常生活。
贾宅并不难寻找,每年他都随阿母过来拜年,沿着熟悉的道路,牛车缓慢停下,刘备遥远就看到宅邸门口贾勰正在眺望这边,刘备下来后,大喊道:“勰弟,近来可好。”
刘备来到门前,便被贾勰拉着进府,“我就知道外兄一定会来的。快与我来。”贾宅相比于平原郑宅,无论是占地、亭台楼阁都不相上下,刘备被贾勰带到中厅,先是拜见了外祖,外祖母早几年就已经故去,不过外祖纳有几房妾室,贾氏人丁兴旺,外祖膝下有五男四女,都各自成家,他家阿母为次女。
贾婓笑道:“外孙,自年前随汝母前来拜见,到今已有数月不见,汝母身体可好?”刘备拱手答道:“阿母身体康健的很,就是整日比较操劳,有些消瘦。”
想起当初自家夫婿与女儿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那时女婿年少有薄名,后被征辟为官吏,一时知名涿县,时间一焕,数年过去,自家女婿早故后,她一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虽是坚强,但终究是女流,想到这里,贾婓都有些心酸。
贾婓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不要让汝母太过操劳,日后你要分担些。”刘备点了点头。
随后,贾婓又道:“我家外孙,现今识了多少字了。”
“回外祖之言,孙儿已经开始学习孝经,学字算是粗识数百。”
贾婓一听,不免惊异,当初刘弘年少知名,年十二就通诗、论语,而自家外孙看来颇有父风,同时贾婓也从余光中打量下自家外孙,虽说刘备少时就已经十分奇异,但大时,刘备外貌同样还是令人惊异,特别是举止方面十分得体,镇定自若,比之幽州诸家子弟可谓是胜之繁多。
“不错,不错,今后汝要多多向学。下去拜见汝外舅,舅母。”
刘备与贾勰告退下去,穿过中厅后面的亭台水榭,来到后厅,贾山夫妇正在说话,说话间,刘备与贾勰便跑将进来了,贾山夫妇一见刘备,笑道:“外甥来了,快进来坐、”贾山夫妇那神情,就好像看到自家女婿一样,眼中精光闪闪,让刘备有些不自然,之后贾山又让表妹贾妍出来见刘备。
刘备少时便经常来涿县,和表妹玩耍,不过表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日后必是出落佳人,想起前世他家与贾氏,自阿父阿母成婚后几乎断了来往,他从未听过外舅有过女儿,同时他身边那个外弟,他也未曾知道,只道是,他重生后发生了某些变化。
至于前世那个外弟,估计还未出生,外弟是个平常人,因为他从未听过外弟有过什么纨绔事,至于外祖贾婓,他出生后便未曾见过,听阿母言,外祖在阿母与阿父还未成婚就病故了。那时贾氏继任家主并非贾山,而是贾茂,贾茂与刘弘关系不佳,因此他父阿母成婚时,贾氏只有贾山来了,他与阿母关系较好,但后来两家不来往后,便没有了消息。
贾妍与刘备年纪相仿,可比他厉害多了,六岁能史书,年十岁而通诗,再加上样貌可人,人称女诸生,不知道怎么,她哪怕再不高兴,一见刘备,立刻喜笑颜开,所以贾氏都说,这两人是天定的婚姻。
面对刘备到来,贾妍很高兴,“表兄,你怎么来了,是阿勰叫你来的。”刘备点了点头,贾妍有些不开心,因为贾妍给刘备写不少信,刘备只是回了一二封,说罢,便不理刘备了,刘备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