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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县城内,不仅是大户子弟云集,就连地痞流氓及轻侠者,也是极多。县城西市就有一自称巨子的张胡,其实论身手就是花架子,但其麾下恶少年及轻侠,大概有几十人,靠着在县府当差的熟人,他在西市公然收取市钱,算是一种保护费了,不交,自然会有人来找麻烦,西市势力较多,基本上都有分片,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往来商旅大都不想惹事。所以也经常会主动交市钱。
除了张胡之外,还有就是张浑,势力比张胡要强的多,也很有名气,出身西乡大户,家族世代经营丝帛、屠宰、酒坊、金器等,他本人在黑白两道都能吃的开,只是他比较头疼自己的儿子,虽然年纪不过七八岁,但身长四尺七寸,生的是膀大腰圆,十分壮实,俨然就是一个少年汉子。
他常常领着一帮恶少年聚集一起结党成群,横行街市。因为张浑的关系,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招惹,就是西市巨子张胡也没有多少胆子,敢去惹张浑的子嗣。听乡人说起,张家子由于到处打架滋事,已经被张浑强制送去读书了,只是这读书的地方,就是刘氏族学,不是郡国学,也不是延请教席上门教授。
现在整个涿县都知道,南乡的刘氏族学名为族学,实为私学,而且有教无类,即使家境贫寒者也可入学,虽然刘雄在本县有些名气,但即使是隔壁冀州博陵,也知道元毅公的大名,所以刘氏族学吸引不少外乡人前来,大部分都是幽燕子弟,也有部分来自冀州的学子,有的是为了学习齐鲁诗,有的是为了春秋左氏而来,更多是希望借助刘雄的名气,给自己造势。
现下毛诗深入官学,备受重视,教授越来越重,近来大有毛诗兴,齐鲁韩三家衰的迹象。齐鲁诗虽在官学,但学者甚少,最近的名师还是桓帝时的蔡朗,而刘雄曾经求学齐鲁,经过二十余年,对于齐鲁的深入已经可以媲美当年的蔡朗。
齐诗传承自琅琊伏恭后,具集在蜀中,《汉书儒林列传》就有二三学者为益州人,不过中原也有传承,琅琊伏氏便世代传齐诗。而鲁诗自蔡朗之后更加衰微。鲁诗为鲁人申培所传,而齐诗由齐人辕固生所传,两者都是以归属地得名,唯有毛诗韩诗是以姓得名。
明帝时,班固就曾说鲁诗最近先秦之文风,盖因申培求学浮丘伯缘故,浮丘伯曾为荀子弟子,精于诗,楚元王也是浮丘伯弟子,两人是师兄弟,申培公学识渊博,不仅仅在诗,还有春秋,也是相当有造诣。
鲁诗,在内容上与其他三家不同,风格更类先秦,同时与其他今文学派相同的是,鲁诗之下亦有诸多学派,每一学派都有自己的注疏,但内容大致相同。而齐诗发于辕固生,就是那位与道家黄老派争论汤武非受命,最后被窦太后关在畜栏与猪豖比斗的大儒,虽然有趣,但辕固生确是一位大儒,不仅开创齐诗学派,而且时人称为:诸齐以诗为显贵,皆固之弟子。辕固生弟子最知名者,有夏侯始昌、萧望之、匡衡、翼奉等。
齐鲁诗传承至今,虽衰微,但仍未日暮西山,依旧有可学之处。
刘备自涿县回乡后,在族学他就遇到了张家子,只见张家子一身葛衣锦袍,皮肤白皙,身材很是壮实,但怎么看他都像个彬彬有礼的少年郎。
而张家子,对刘备也是十分感兴趣,盖因刘备是元毅公的孙子,所以两人见面时,就有点火药味,这完全就是张家子想要挑战刘备,随后两人便找个了开阔的空地进行约架,私下约架对于当世来说很正常,一言不合就要决斗,有时候约架还会签订生死状,无论是生死,该不追究,这导致私下决斗者,非死即伤。
但刘备与张家子毕竟是少年,少年之间是不需要搞什么生死状的,因为只是约架,在于输赢与否,两人选择的地方,四周空旷无比,旁边还有一条溪流。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其中简雍、刘德然都在,就连贾勰也在。
张飞率先出手,只见他猛冲将过来,刘备一闪,抬先一脚,将张飞绊倒,张飞摔倒在地,随后慢慢爬起,“你这是耍诈。”
刘备笑道:“事先可没有说不能如此。”
“刚才是我失误,再来。”张飞又是一拳,向刘备心口打来,刘备又是一闪,然后一脚,张飞再次倒地,简雍他们纷纷喝彩,“太好了,大耳,打得好。”
“这是闪躲,不算。”
“那好,接下来我就不闪了。”说罢,张家子直接扑来,刘备双手抵挡,张飞的力气实在是巨大,刘备有些不敌,但立足气力,与他僵持起来,张飞虽然力气大,但年岁小,比之来说,刘备年岁大张飞数岁,气力自然胜之繁多。
但双方在打斗中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周边的人也是大声喝彩,他们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打斗场面了,不由得鼓起掌来,过了半刻,两人依旧不分胜负,但二人已经是精疲力尽。
不时,两人相约松开,两人虽是不胜不负,但二人十分痛快。张飞率先道:“之前我常与一众少年每日在大街小巷打架滋事,所以我父就送我来刘氏族学拜师,见到刘君后,我觉得刘君既是元毅公子弟,定有能耐,于是就想讨教一番,没想到刘君能耐非常,我实在惭愧,请刘君见谅。”
刘备笑道:“张君勇猛,气力甚强,某为之不敌,方靠巧力与君不分上下。能认识张君,是我的幸事。”
“希望今后与刘君能在学书上继续讨教,这样即便我父知道,也会高兴的。”
“哈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