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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令武与房遗爱二人听见李恒这般说辞,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所想一般无二。“李恒乃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夯货饭桶,比自己二人更加不堪,一炷香时间内断不可能做出什么好的诗赋来。退一步说就算李恒事先有所准备,以他的身份财力也不可能请得起比柴令武更好的枪手。”
既能打击一下杜荷,又能每人白赚一千两银子何乐而不为,于是二人装模作样的正色道:“就依李兄所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李兄拿不出银子来,杜老二你要出面背锅。”
杜荷也是刚才凑巧听见李恒嘟囔了那么一句诗,觉得还不错,又想借机贬低一下柴令武与房遗爱,于是就把李恒推了出去。哪成想自己这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的好友还真跟对面杠上了,并且一赌就赌了两千两之多。
“满月兄别冲动,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不过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们应当从长计议”杜荷低声说道。
媚儿是往日里与李恒颇为相熟的姑娘,此时她也偷偷在后面拽了拽李恒的衣角小声劝说:“小爵爷切莫意气用事,面子那东西不值几个银钱的,赌两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杜荷与媚儿的担心不无道理。贞观年间,当朝一品重臣一年的俸银加田产收入加仆役银等等等等,总计也不过七百两。若是没有其他赏赐或收入,两千两就是一个一品高官三年的俸禄总和。
杜荷就算家底丰厚,也有明里暗里的生意在经营,不至于拿不出这些银钱,可若一天之内输掉两千两,也要肉疼好一段时间。
李恒轻抚了一下媚儿柔弱无骨的小手,而后又微笑着对杜荷说道:“杜兄莫不是怕了,既然如此这场赌约就由我李恒一人承担吧。”
“李满月你说什么浑话,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再说了既然大家是朋友,自然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杜荷生气的瞪了李恒一眼,而后又转头高声说道:“柴令武、房家老二,这赌约我杜荷接下了”
场面话说的痛快,可实际上杜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唉,以后恐怕不能踏足李兄的府邸了,否则崔老夫人下次就不是拿扫把撵我了,定然要动刀子的。奈何眼下凤鸣楼里里外外聚集了不下数百人,其中不乏同朝为官者,又有平日里相熟的姑娘在场,万万不能折了面子不是?”
不论杜荷心中作何想法,楼内宾客与姑娘们的热情已经被调到了最高点,众人大都不看好李恒,不过谁输谁赢对他们来说无所谓,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而已。
绣娘见赌约已成,便识趣的命小厮为李恒也搬来了案几与笔墨纸砚,又命人准备点燃檀香。
哪知李恒突然开口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只见他豁然而出朗声说道:“我刚才听闻莳雨姑娘提及自己与家人失散多年,又落魄于荒郊野岭,最后不得已委身青楼,身边一直无依无靠。在下亦是孤身一人感情无所寄托,于是有感于此临时作了首诗,请诸位才子佳人们指点一二。”
“媚儿,请代我执笔。”李恒本想自己一蹴而就,可毛笔字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只能请他人代笔。
各位,我这首诗的名字叫做“夜雨寄长安”
问君归期未有期,长安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长安夜雨时。
寂静,落针可闻般的寂静;而后便是雷鸣般的欢呼声,好似要把整个凤鸣楼的房顶都掀开。
“好诗!实在是好诗!此诗必千古传诵。”
“李小爵爷大才,有此诗传世可名留青史矣。”
“我早就说李小爵爷是有才子气息的,你们偏偏不信,小爵爷烦请将此诗誊写下来,让我挂在家中日夜供奉可否?”
“老夫于十九年前夜观天象,察文曲星下凡落于李府,想来便是托身在李小爵爷身上了”
一时间各种赞扬声不绝于耳,更有感情丰富者当场落泪,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重复吟诵着李恒刚刚作出的诗句。
刘文杰刘公子到底是有些文人气度的,他走过来朝着李恒深深施了一礼,而后正色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长安夜雨时。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人世间的相思之情,李公子,在下心服口服。”
“李满月,我就说我看你行,你还真行,哈哈哈,痛快!”杜荷也是读过书的人,虽然自己作出不诗来,但是一首诗的好坏他还分辨的出来。此时他用力拍了拍李恒的肩膀,兴奋的手舞足蹈,同时还不忘拿眼神强烈嘲讽呆立在原地的柴令武与房遗爱二人。
李恒见众人如此狂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李商隐的这首“夜雨寄北”号称在文坛下了一千多年的雨,压住柴令武那首“莳萝”自是手到擒来,只是他没想到仅仅一首诗就能让在场的所有人这般如痴如醉。
“还请李小爵爷在一旁落款,也好叫我这凤鸣楼沾沾小爵爷的才气。”绣娘深知一首好诗,尤其是一首能流传千古的好诗对一座青楼的名声有多么大的提升作用,所以赶紧挤到李恒身旁娇声说道。
“额在下字迹实在潦草,恐怕难登大雅之堂。”李恒尴尬的说道。
不过这话现在说出来自然是没人信的。开什么玩笑,刚才你说自己不会作诗,然后随随便便就作了一首千古名篇,现在你又说你不会写字,这不明摆着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嘛。
“哎呀我的好李爵爷,您就别推辞了。”绣娘可不管李恒说些什么,她一把抱住李恒的胳膊直接将其拽到案几边,又贴心的将毛笔塞进李恒手中。
媚儿本来正望着眼前的诗句发呆,见李恒被绣娘拽到案几前,她赶紧让出了地方,而后又偷偷的瞧着这个私下里只会在自己身上卖力使坏的男子,不自觉的脸蛋都红了几分。
李恒推辞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笔,回忆着初中时期上过的为数不多的几节书法课,尽量横平竖直的用繁体字写下了“李恆李滿月,作此詩於鳳鳴樓,貞觀十三年春”几行字,算是给这首诗落了款。
“哟,小爵爷这字体也殊为特别,让人看了不自觉欢喜。”绣娘檀口轻张,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而后紧走几步来到了莳雨身旁。“看看吧我家姑娘,这是李小爵爷为你所作。”
莳雨此时尚未平复激动的心情,她颤抖着从绣娘手中接过宣纸,而后又细细品读了一遍。
“李小爵爷,莳雨在此谢过了,只希望今晚能好好服侍小爵爷,以报赠诗之恩。”说此话时,莳雨眼中已然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楼内宾客也都欣然接受这个结果,不接受又能怎样,除非有人能写出比“夜雨寄长安”更好的诗句来。
李恒是一个发育完全的正常男人,看着莳雨这幅天生媚骨也是食指大动,只是沉默了好半晌,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莳雨姑娘,可是我没钱啊。”
“噗嗤”,莳雨还以为李恒想说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一句话。她又好气又好笑。
“小爵爷不是刚赢了两千两银子么,奴家与楼内宾客都是看在眼里的,小爵爷怎能当面诓骗奴家呢。”莳雨撒娇的说到。
“对啊,这是正事,我怎么都忘了。”李恒借用李商隐大神一首诗,享受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此时他也有些飘飘然,竟一时间忘了赌约的事情。
“柴小公爷,房小公爷,不知两位何时把银子送到我府上?”李恒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
房遗爱此时已经有些懵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输。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他身为房玄龄的二公子,稍微动点心思也拿得出来,主要是丢了的面子恐怕一时三刻无法找补回来。
柴令武到底比房遗爱年长几岁,他虽然也被李恒震惊到了,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姓李的,你这首诗是从何处抄来的?这长安城中谁不知道你李满月平日里不学无术,怎的突然间就能做出如此好的诗出来。”
柴令武打定了主意,既然你们能说我的诗是从他人处抄来的,那比之我还尚且不如的李恒,怎么就能比自己作出更好的诗赋?
“不错,定是你事先买通了绣娘知道了梳弄礼的规矩,然后找人捉刀代笔写了一首诗出来留作今日使用。”房遗爱此时也缓过神来,他料想李恒应当使了与柴令武同样的手段,说完他还对着绣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责怪绣娘办事不牢靠,竟把梳弄礼的规矩也泄露给了旁人。
众人一听这番话,也都安静了下来。“是了,李小爵爷平日里也是个斗鸡走狗的人物,没听说他在诗词一道有什么造诣,难不成这首‘夜雨寄长安’也跟柴小公爷那首‘莳萝’一样,都是事先找人写好的?”有此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莳雨等凤鸣楼内的姑娘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绣娘,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李恒在刚才就已经料想到柴、房二人会如此说,于是他不紧不慢的道:“我说柴小公爷怎么突然间作得了一首好诗,原来竟是小公爷事先从绣娘处得知了梳弄礼的规矩,然后找人代写了一首。还要多谢房小公爷提醒,不然的话我这局外人还真想不到竟还可以如此做。”
李恒冲着房遗爱玩味的一笑,然后接着说到:“不过要教两位失望了,我这首‘夜雨寄长安’可不是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