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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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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旧梦

皇觉寺的历史尚不足百年,却是大月第一佛寺。

前云氏弘兴帝幼年体弱多病,其母沈太后于一日梦见有佛陀东来,称欲择地赐经说法护佑云氏皇裔。沈太后梦醒之后便敕建了皇觉寺,弘兴帝自此后也果真身强体健起来,甚是传奇。即位后的弘兴帝笃信佛法,尤其重视皇觉寺,屡有赏赐扩建,并延请高僧主持该寺,终于将之营建成了大月甚至东南沿海诸寺之首。

虽然大月政权更迭,但这皇觉寺却真的如同跳出了五行之外,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反而于陈氏上台后愈发兴盛了起来。每年农历九月十九的观音出家日,更是会举办远近闻名的香市盛典,进香者络绎不绝,俗称“皇觉宿山”。

不过今年的“皇觉宿山”却是冷冷清清的,只因太子上了一道折子,称欲借佛法之力来为国主祈福。

事情的起因是前日夜里有刺客潜入江北水营复又逃逸到皇城,皇太弟连夜入宫求旨大搜全城却未能捕获任何一人,导致国主受惊受寒,旧病又复发了。

太子一片孝心可嘉,皇后自然要成全,并且为表重视,又下了懿旨令一众皇亲随同前往祈福,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了皇太弟。

冗长的祈福法事几乎进行了一上午,把一众养尊处优的皇亲折腾得半死,但谁也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来。倒是太子这个小孩子忍耐力不错,做为主祈之人竟然一丝不苟的坚持到最后,纵然是满脸疲惫不堪却仍保持着完美的皇家仪容,陈定远的眼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赞赏来。

“七王叔,大师说已经可以了,下面就请诸位叔伯去用素膳吧,下午大家只需要在静室诵完《地藏经》即可。女眷们我也已遣人去通知安排了。”陈衍强打起精神向这位自己素来畏惧不已的王叔笑道,心中默念着云长史的提点,“如若有人结束得时辰早,还可以参观一下皇觉寺的罗汉堂,毕竟往日里此处人山人海,难得会有今天这样的清幽,可以好好欣赏一下那远近闻名的黄杨木群雕。您看如何?”

“好。”陈定远颔首,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他喜欢战场的硝烟弥漫,却很讨厌这种檀香缭绕的感觉。

陈衍目送他离去,微微侧目,便见依赖无比的云长史正站在大殿门外阴暗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触及他的视线还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很受鼓舞,也不在去想为什么云怀风要叫他特意来和七王叔说这段话了。

云长史可从未害过我。他暗暗地想,照他说的去做就准没错!

云怀风的目光从小太子身上移开,注视着正在远去的陈定远的背影。大殿内香烟袅袅,有些模糊人的视线,可是陈定远笔直的腰杆和稳健的步伐还是那般的清晰。尽管只是结束了一次普通的祈福活动,他依旧龙行虎步,仿佛将军得胜归来般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底定天下的霸气与傲气。

只是这种勇往无前的自信还能持续多久呢?

云怀风淡然一笑,负手离去,如同一阵清风拂过,转眼了无痕迹。

一阵秋雨一阵凉。

昨日的滂礴大雨乍然而收,到了今天,在秋日艳阳映照下除了几个低洼地里还余着些许晶亮,地面树枝都已经干燥无比。然而气温毕竟是低了好多,站在这寺里罗汉堂的深处,周围是造型各异、森森叠叠的罗汉像,一股阴冷就从骨子里泛了出来,饶是陈定远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突然有些恍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

罗汉堂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软底的绣鞋在走动间发出的摩擦声,而且主人的步伐很轻盈,带着些许的好奇与雀跃,应该是心情很愉快。

陈定远循声向门口望去——

传说,佛祖的弟子阿难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了一位少女,从此爱恋难舍。佛祖就问阿难究竟有多爱那少女。阿难回答说:愿化身石桥,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只求少女从桥上走过。

那一年,她也是那样轻盈地向他走来,披着灿烂绚目的日光,恍若姑射仙子落入凡尘。

“你就是定远吧?”

“定远?”

“唔,叫你小叔好呢,还是就叫你定远?”……

娇语犹在耳,红颜何处寻。

陈定远痴立当场。

直到——“你是谁?!”

眼前的少女有着一张刻骨铭心般熟悉的倾国倾城的容颜,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全然陌生的,陌生中还带着丝丝警惕,就像丛林里偶遇猎人的初生小鹿,纯然的无知无畏与小心翼翼地好奇夹杂了在一起,更会激起猎人的征服欲望。

陈定远猛然醒过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地向少女走去。一开始每一步地迈出仿佛都是要经过了仔细思量才会跨去,然而后面却是不加思索地越走越快,好像有些东西已经破柙而出,再也不愿受到控制束缚了。

那少女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终于慌乱了起来,不仅后退了数步,甚至还提起了裙角,转身逃了。

不要走!

不要再走!

不能让你再走出我的生命了!

见状,陈定远的眼中现出骇人的坚毅,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几个大步便猛冲过去,猿臂前伸狠狠一扯,少女短促而惊骇的娇呼便终结在了他的怀中。

温热的身躯提醒他这是真实的,而不再是午夜梦回的绮念。陈定远禁不住颤抖了起来,执剑握枪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双手更是抖得几乎无力再把握什么东西,但是绝不能松手,再次的松手必不会如此幸运重来一次了。多少年的执念,多少年的百转千回,梦中寻,断肠思,一切却只会在镜花水月中浮沉,兰舟远渡水横千山阻。何曾如今日,如今日这般重生了过往的青葱岁月,曾经的年少轻狂。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眼底涌出,控制不住的坠落下去,直直地落在怀中人挣扎的粉颊上,用力再用力的抱紧。别走!莫要再那样决绝地离我而去!

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浮现怔忡神色,竟真的停下了挣扎。

“你?”迟疑地问,“哭了?”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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