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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张家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不久后张海客带着张千军万马来给她请平安脉,话里话外下一代族长得带回去接受张家的培养。
吴邪听着就头疼,墨脱那股子劲儿回来了,扯着他的神经一阵剧痛。
“张海客,这是个孩子,和你们不一样。”他说。
张海客说族长你护食就算了,连族长的孩子都想控制,然后宣布这个孩子将会在张家接受最精英的培养。
“培养什么呀?培养四根一边齐的手指头?打小不学好脖子上来一圈纹身,跟尼玛项圈似的?这是正经人该干的吗这个?”小老板歇在躺椅上,没有理会他的探究,朝着张海客,懒洋洋地,嘴巴像连珠炮,杀得片甲不留,“是男是女生下来有我一半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要你自己生去!”
张海客比闷油瓶还大两岁,李老板这话很嘲讽。
“客总,你很不把我当回事啊。”她轻描淡写地补充。
这种话在吴邪看来只是虚张声势,但张海客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得极为克制。
他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鲜有他吃瘪的时候,吴邪幸灾乐祸。
“这个小孩不是张家人。”小哥淡淡说。
张海客瞪大眼睛。
“那你还叫我来?”他低声问。不知道闷油瓶怎么跟他说的,显然他是觉得对振兴张家的计划来说这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事才来的。
“他是让你死了这条心,孩子是无辜的,别拿下一代当你们振兴家业的工具。”吴邪说,说着看了闷油瓶一眼。后者没有什么表示,显然不介意这种说法。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张海客对吴邪毫不留情。
“就你话密。”李老板不耐烦,说话很冲。
张海客笑笑,很给面子地闭嘴了。
她出了一口气,安详地躺回去。
不过还是让张千军万马给算了算平安。
张千军万马摆上一阵,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海客问:“能生几个?”
“生你大爷的!”李老板勃然大怒,抬脚踹他大腿,“给老娘滚!”
张海客一把捞住她的脚脖子,捏了捏,轻拿轻放,从善如流,“好好,我出去抽支烟……”
这两年他跟吴邪长得不大一样了,但毕竟是永久性的整容,他的脸上仍有很多处吴邪的影子,这下子臊眉耷眼的,吴邪吃挂落也被请出去了。
他们一前一后,张海客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就被张起灵叫住。吴邪差点踩到他的脚后跟。
“什么时候的事?”
他回头,摸摸鼻子,露出一个贱且闷骚的招牌式笑容,说,“旧年啦。”
然后头也不回,径自出去了。
直到和小花回到四合院,吴邪才从回忆中后知后觉。
“她怎么知道张海客脖子上有纹身?”
小花刚接完一个电话,闻言望向他,眼神有一丝怜悯:
“你这反射弧够长的。”
顿了顿,“可能是前年,他们有一批很特殊的货得进京,新月饭店做不了,我推了一下,最后是她解决的,”他在“货”的性质上斟酌措辞,而后淡淡的,“可能是这么搭上的。”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不那么尖锐的问题往下走:“新月饭店都做不了,什么货?”
“他还是很像你。”解雨臣岔开话题。
“吴邪。我这么说你心里别不舒服。李眠这个人你还不是很了解。我们那一次对她来说可能只是玩得过了点而已。外面跟她不清不楚的人不在少数,”他比了个手势,“她的背书就是这么来的。一个女孩儿,清清白白长得也不错,家里撑腰的先后死了,赶鸭子上架出来管事。这是镇住场子最快的办法。做多了也就习惯了……她想得开,是好事。但是你……二叔还是希望你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这话发自内心。小花对他总是这样。吴邪看看他的脸,心里有些感慨,轻轻拍了拍发小的肩膀,对他话里的意思避而不谈,笑说看来李老板对我这种脸有癖好。
解雨臣没有说话,斜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大白眼。
吴邪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雷城,天坑是第二次,几乎没有生意上的往来,的确不了解她的身份背景,只知道她不是这一行的,家里有一间拍卖会所,手下的伙计里很藏人。她跟吴邪少有联系,有限的几次聊天中涉及的话题天马行空,比如石中人消化玉石,拉出来的排泄物是什么……吴邪有时候觉得在神经病这一方面,她跟黑眼镜应该很有共鸣。
可惜,大家都已经在人生的路上走得太远。
胖子老说她看吴邪不一般:一个女人在你面前展露出天真烂漫的一面,不是装得就是真喜欢你;人家李老板身手不凡,从小接受量身打造的训练,没准跟小哥似的,指不定又是个什么神秘家族的族长,不是胖爷我损你,要不是喜欢你,人家图你什么?图你年龄大?
当时吴邪不懂这个梗,自以为赶时髦地说:“你把指不定去了,自信一点。”
胖子笑翻了。
吴邪沉默。
他是从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做起来的,也知道小花八岁掌家的难处。在小花没有说这些话之前,他之前对李眠是有点忌惮的。
毕竟,一个女人,能准确地讲出他计划中无辜死去的十七个人名,还明确地说出雷城隐藏的秘密,对听雷的效果嗤之以鼻,丝毫不忌惮汪家的势力,能轻松地在各种极限地区跟踪监视他们,已经足够证明她身后的势力体量绝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庞大,那可能是又一个据守着更大谜团的家族。关于他花了十年完成的计划,有太多本该不为人知的细节从她嘴里轻而易举地叙述出来。她不采用任何多余的修辞手法,平铺直叙,就好像看图写话一样简单。按说这本事比刘丧不遑多让,应该声名鹊起,可胖子说她在道上很低调,混得一般点的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主儿。
因为她出场得很邪门,所以人会本能地畏惧、忌惮和她保持距离。吴邪也经常忘了她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不可能一出生就取得现在的成就和地位,一定有一个成长的过程。而小花点醒了他:这个过程不仅对他们来说是不想提的凄风苦雨,对于她来说,同样也是很复杂的经历。
他自己是浑浑噩噩追着三叔的脚步赶了好几年的人,听见这样相似的情节难免心软。
他又去想小花说的她想得开。
或许小花对她的照顾,也多少出于一种顾影自怜的心理。想到她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斡旋,吴邪心里有点不舒服。然后他又想到张海客这个变态,哪里都有他。
“她不会被张海客哄了吧?”吴邪对小花说。
解雨臣正在看手机,闻言发出了一声嗤笑。
吴邪意识到这句话不该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解语花呗开口:“吴邪,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你越活越回去了?”
确实,这话放在二十年前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并且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说出来还正常;现在说出来,的确有种智力退化的嫌疑。
“难怪她更喜欢你。”但,解雨臣又说。
这下吴邪有点搞不清他是真心实意的,还是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