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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恪儿。”
滑腻的兽血从沈绰下颌淌落,温恪眉目含霜,一寸寸收拢五指。沈绰呼吸一窒,艰难地发出“嗬嗬”声,眼花耳热之际,眼前人竟变得无比陌
生,绯袍玉面,冷峻无情,酷肖地狱阎罗。
“像这样的荒山野岭,我似乎应该看着那些猎犬一口咬断你的咽喉,就着热血,啃尽尸骨。此地兽骨森森,多你一个沈绰,倒也算神不知,鬼不觉。”
獒犬胸腹处插着“醉东风”,犬牙依旧死死咬在沈绰臂上,一旁的猎犬眼冒精光,却又忌惮地望向温恪,迟疑徘徊,似不敢过来。
山风寂寂,四野无人。
三尺之外便是一处深渊断崖,苍鹰的尖啸掠过天际,林露滚落松针,答地滴在额头,沈绰猛地打了个寒战,直从天灵冻到脚底。
“你动了他多少次,用什么伤的他。说话!”
沈绰脸色涨红,一个音也发不出。温恪将虎口稍稍松开,沈绰大口喘着气,还未及开口,温恪冷笑一声,膝盖用力一顶,沈绰当即“啊”地痛呼一声:
“温恪,你、你公报私仇!信不信我上奏官家!”
沈绰牙关打战,嗓音颤抖,温恪嗤笑一声,言语间尽是轻蔑:
“呵,谁不知你沈二公子争强好胜,爱慕虚荣,寻得罴熊印的是你,当先一个投入深林的,也是你——沈二爷骑术不精,失足跌落山崖,可惜可叹。”
沈绰头皮一麻,前后一想,瞬间勃然大怒:“温恪,你激我?!”
“再问你一遍。你动了他多少次,又是用什么伤的他。”温恪危险地眯起眼,一手扣住沈绰的下颌,一手按住“醉东风”,刀柄猛地向下一沉,“我有的是时间,不妨陪你慢慢耗。”
獒犬哀嚎一声,尖利的犬牙刺过沈绰臂膀的血窟窿,沈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血气随风弥散,远处几匹恶犬摆尾乱吠,蠢蠢欲动。
“我……你说的谁啊!”
“侍剑奴。”
“我沈氏的侍剑奴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些东西刀山火海里来去,一个个短命得很,能捱过三年的,屈指可数。”
“鹤奴呢?!”尽管万般不愿,温恪不得不咬牙切齿念出这两个字,“你对他动了什么手段?伤在何处?!”
沈绰愣了愣,古怪地笑了:“……鹤奴?你想要他?那可真是……”
温恪心头一跳,沈
绰咳了两声,滑稽地望着他:“鹤奴背上的奴印可不一般,要我看,八成是出自刑狱酷吏之手——拿烧红的铁板,烫上的。”
“……你从何得知。”
“无凭无据,猜的。您是大理寺正,对这些刑名之道当比下官清楚得多。可惜他的奴契清清白白,又加盖了京兆府大印,想来不似作假。”沈绰喘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
“温大人总不会以为,单凭一个病恹恹的侍剑奴,就能风风光光斩首贵霜第一武士吧?他能当此殊荣,自然是靠我沈氏千金求得的虎狼之药——此药性烈,全凭一口气吊着;气血充盈,便是天下第一高手,等耗得心血枯竭,纵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沈绰,我操你祖宗!你敢动他,我就敢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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