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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正当林道仙陷入沉思时,忽闻天玑位置的帐篷前传来一声惊呼,霎时引来别的帐前护卫,一齐往林道仙藏身的那棵树飞奔。
如同猎鹰发现雪地里的白兔。
追捕猎物是猎鹰的本能,那些看似娇弱的粉衣女人竟是训练有素,攻守相衡,飞奔时彼此间配合得极有章法。
林道仙自问不曾暴露,遂凝神细听,却闻身后数丈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穿枝过叶声,始知暴露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之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不曾想另有较他隐藏更好的人在他身后。
他在暗中观察七星宫营帐时,藏在他身后之人可会暗中观察他?一念及此,他立即追踪那人而去。
凭他的轻功,却在甩掉护卫后被那人甩掉。由此可见,那人的轻功虽未必高过他,却也绝非泛泛之辈。
那人会是谁?
他不知道,甚至连那人的背影都没看到,自是无从猜测。但那人被护卫发现后立即逃走,显然与七星宫为敌。
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
若再遇那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以此增加救出沈桢一并对付七星宫的胜算。当然,他并不十分确定药王谷惨案是否真为七星宫所为,只是依目前所见所闻,似找不出别的较七星宫更合理的假想敌。
废墟之上,临时搭建的七顶帐篷。
林道仙在追踪失败后并未过多停留,而是立即回到山脚,趁那些护卫尚未回来时靠近那些帐篷,想要一探究竟。
使他不解的是,每顶帐篷里皆空无一物。
除天玑位置的帐篷外,别的帐篷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有人待过时留下的痕迹,竟活脱脱一出空城计。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却自山脚下的树林里接连传来女人的惨叫。
那是护卫们的惨叫,更有怒喝与舞刀弄剑之声。听声辩位,林道仙粗略估计打斗距离山脚下的七星宫营帐不过十数丈,可等他赶到时,打斗已经结束,足足十四名粉衣护卫皆倒地不起。
当然,她们没死,只是被人点住穴道。
那人虽为她们追击,虽武功修为远高于她们,却并不想要她们的命。
林道仙突然想到辛瑶华,那个有着轻功、施毒、暗器三样绝技的妖女。妖女虽非自称,却深得她钟意。当然,作为妖女的她害人无数,却从不对人下最后的杀招,一如眼前的这些粉衣护卫。
由此产生一个悖论:若那人是辛瑶华,则为何要与七星宫对着干?从而推出两种可能:要么那人不是辛瑶华,要么真正的幕后真凶不是七星宫,而是另有其人。
原来,他虽愤怒,却并未迷失自我。
愤怒是火,却未必焚烧自我才能释放愤怒,他的愤怒始终没有逾越理智的范畴。
一贯的平静,使他的思考能力达到一个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即便是此时身负血海深仇,他也始终没有轻下结论。
与其说是给别人机会,倒莫若说是给自己机会。
这是非报不可的仇,同时也是不能报错的仇,百余条人命,皆在天上看着他。他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者。
与报仇相较,救人更急迫。
报仇是为死者,救人则为活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若稍迟一刻,沈桢一这个大活人便极有可能丧命。
太白山上,拔仙绝顶。
昨日的暴雨并未洗掉山顶的积雪,抑或说暴雨倾盆而下时遗忘拔仙绝顶这样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峰。夕阳正美,雪映金黄,绵延而去的雪于夕阳下闪烁金光,如一粒粒灿灿的金沙。
这是幕后主使与林道仙约定的地点,当然,离约定的截止时间尚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不长,至少较一日、一月、一岁乃至一生而言,一个时辰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一个时辰却也不算短,以一炷香为例,在香燃尽前,能做许多想做的事,能做许多应做的事,能做许多值得做的事……
拔仙绝顶上的香,较别处燃得更快。
那是风吹的缘故,风吹不走时间,却能改变人们赖以计时的香的燃烧速度。这时,计时便不能全凭那炷加速燃烧的香。
事实上,幕后主使与林道仙的约定截止于日落之前。
日落是一种风无力改变的自然现象,足够公平。至少在日落之前,他们不会要去沈桢一的性命。
事实也是如此,林道仙赶到时,披头散发至遮住大半张脸的沈桢一正被束缚在一根不知何时搭起的木桩上。
看不清脸,但凭衣着与身材,便像极沈桢一。
沈桢一身上的累累伤痕使林道仙心疼,这使他坚定将沈桢一自木桩上救下的信念。
这是一根通过精心设计的木桩,木桩夹于石缝之间,些微朝百丈深渊倾斜,桩头则由一根束缚在树干上的长绳拉住,不至于连人带桩跌落悬崖。可是,巧便巧在树下有一盏灯的外焰正匀速地烤着长绳。
依林道仙判断,长绳当在日落时分燃断。
当然,一切皆为设计者精心细算的结果,林道仙所见并非林道仙想见,而是对方的阴谋。
使林道仙惊奇的是,此时的拔仙绝顶空无一人。那些本应存在的人,包括那名红衣到脚的天玑护法以及天玑护法口中下达“铲除药王谷”死命的七星宫宫主,却皆无影无踪,如风,琢磨难定。
那盏于风中摇曳的灯成为拔仙绝顶上仅存的唯一威胁,至少表面上看,能伤沈桢一性命的唯有那盏烤着长绳的灯。
灯的周围可有机关暗器?
林道仙自然不会蠢到亲身前往,而是捡起一枚石子,隔空将那烤着长绳的火苗打灭,再以一个极快的身法飞至缚着长绳的那棵大树旁,并将束缚沈桢一的木桩小心谨慎地往回拉。
“桢一,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这是林道仙在沈叔墓前许下的承诺,同时也是他肩负的责任。作为药王谷谷主,他有义务保护所有亲人。
沈桢一是他活着的唯一亲人。
对待亲人,自当有对待亲人般的亲近,信任。
是的,当那根木桩因他的拉拽而往他的方向倾倒时,他立即飞起,于木桩落地之前连人带桩将沈桢一抱住。可是,正当他想替沈桢一解开麻绳时,麻绳突然自解,跟着自沈桢一袖中滑出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刃,以极快地速度熟练地刺向他的胸膛。
原来,真正的危险不在木桩,不在长绳,不在那盏烤着长绳的灯,而在危险本身。
林道仙想救沈桢一,沈桢一即是危险。
尤其当他看到沈桢一的脸后,才发现披头散发非为备受折磨的缘故,而是一种迷惑他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