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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太极玉佩(上)【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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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映照着平静如水的面颊。二人相视而坐,却是心思各异。杨羽清目光扫视周遭,入眼所及,木榻、桌案、茶碗,极为简陋。眉角微扬,朝茶杯中轻吹,徐徐品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看似简陋,却是难掩苏总管之风采。一如杯中茶水,热饮清香,冷酌醒人,各有滋味。”

苏漫似慵似懒,半倚桌案,一手托腮,却是眼眸冷冽,全无笑意。饶是如此,一身媚态入骨,一颦一笑,一蹙一怒,皆如瑶姬之于兮山,宓妃勾勒蛾眉。截然不同的风情,融汇一体,端得令人无可名状。见她素手挽冷杯,放置鼻前观之,随即放回桌案,说道:“杨堂主亦是聪慧之人,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更无需指桑骂槐。今夜一邀,只为一事,湖畔五人,杨堂主为何下得杀手!”

一声质问,已不容回避。杨羽清轻笑一声,把玩空杯,道:“此五人先后看到你我面容,如若不死,我二人何以立身?私放叛教之人,以叛教论处,可是重罪。”

“杨堂主当真为你我二人着想甚重,小女子莫不是要心怀感激?”

苏漫讥笑道:“听杨堂主所言,莫不是已然认定张堂主便是谋害赵宗主之元凶?如此这般,为宗屋舍外,杨堂主若是极力捉拿,于教宗之内的地位,势必更进一步。杨堂主手段非常,即便面对屠奉二,犹有保留。若是说擒拿不下言语,小女子可是要大失所望。”

“呵!”

杨羽清面色不动,心思徒然一沉,暗自思忖:“好厉害的女子,竟能看出先前未尽全力,其心智修为,断非张、孟二人所言一般。”

摆手笑道:“怕是当真要令苏总管失望了。但若全力出手,莫说配合齐总管、沙坛主、司坛主,擒拿张堂主如囊中取物,即便日月坛主二人,要留下张堂主,亦是不难。何况,张堂主是否元凶,众人心中,已有定论,在下何必说破。”

“嗯?”

苏漫浅声一笑,不置可否:“听杨堂主之意,出手之人,皆有保留不成?”

杨羽清放下空杯,轻轻敲打桌案,发出“哒哒”之音:“看来苏总管有心试探了。”

停下敲打,自顾斟满茶水,一口饮尽:“无论张堂主是否元凶,赵宗主身故已是事实。樊长老需要一个凶手,罪证所指,便是张堂主。居高之人需要一个功绩,功绩所指,亦是张堂主。依在下愚见,教宗之中,宗主一位掌管整个天玄教宗,却又受制于三大长老,但趋之若鹜者,不知几何。不愿动手,或未尽全力之人,无非是等待长老们释放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坐上宗主之位的契机。”

“如此看来,杨堂主也是有心之人。”

苏漫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谈至此刻,多余试探藏匿已无必要。杨羽清心知其理,索性道个分明:“张兄与在下曾有赠剑相助之情。张兄虽是奇货可居,却非必要。如何作为,在下有谱在心,但可保证,除非张兄有悖道义,不然,在下断不会与张兄刀剑相向。”

长叹一声,笑道:“夜已入深,在下不便久留。”

起身抬足,行至门前,又停将下来,回望这粗简房间,徐徐说道:“想必无需太久,苏总管便可回到原来住址。”

推门而去,转瞬,身形融入浓浓夜色。关好房门,回想白日里种种,竟是一夕变动,却也无甚感想。只是脑中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在平静湖面上渐渐远去的身影不断摇曳,仍旧难以放下。一别江湖,再见,已然无期。看着两樽空杯,苏漫冷然一笑:“杨羽清啊杨羽清,你果真别有目的。”

幽暗空间,一条狭窄石道,平铺向远,与无边黑暗,融为一体。石道两侧,烛火幽幽,已是微弱,勉强照得石板,几许潮湿水迹。“哒哒,哒哒。”

黑木杖扣响石板,一道枯瘦的佝偻人影,在暗道中踏出深沉。樊长老一身单薄衣物,浑然不觉凉意,一对眸子 ,愈发清明有神。石道尽头,一面石墙挡道。石墙两侧,各自安放一盏锈迹斑斑的烛台,摇曳着来自亘古的昏暗与可怖。樊长老毫不停留,转动两侧烛台,随后,三长二短,轻扣石墙正中。却听“咯咯”作响,石墙左右分开,露出一间宽广密室。密室四周墙壁上,均悬挂烛台,烛火暗淡,已近油尽之时。烛台之下,一左一右,两道消瘦垂老的人影,掩盖乌黑长袍之下,难辨面容。“赵飒飞真的死了么?”

右侧老者徐徐说道,猛然一抬首,一对精气内敛的眸子,如有锐光闪烁,似要随时射出。此人,赫然便是先前洞庭湖上,为赵飒飞掌船的老者。随即摇了摇首:“不应该,不应该。”

“不过一届傀儡罢了,生与死,有何区别。”

樊长老冷笑一声:“二哥,你未免太过看重赵飒飞了。此人入我教宗,本就存有异心。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尚能毒手之人,还有什么手段施展不得?此番生与死,不过一个解脱。”

一步一踏,一踏一语,说道尽处,止步,盘腿而坐。这一坐,不偏不倚,三人彼此相聚十步,形成攻守具备之势,合为天地人三才阵法。这一阵,却又较之王氏三兄弟的三才化元阵高明不知多少。三才相互辉映,一人修炼,阵中之人可共同融汇,着实奇妙无伦。“并非看中,而是此刻教宗之内,有此能为者,无出其右。”

二长老说道。又是一叹,双眸微闭。樊长老正欲辩驳,一直未曾出言的大长老却已先说道:“详情如何。”

简单四字,不着情感,淡如白蜡。樊长老似是对大长老颇有敬畏,不敢造次,将事情始末合盘托出。话一说完,二长老双眸怒睁,切齿道:“一群废物,三人联手,竟拿不下一个张凤兮,要之何用!孟常轲、苏漫失职在先,岂能轻放!”

“止!”

大长老心如止水,不着波澜,一字,打断二长老,又道:“苏漫能为,吾等心知,能挡汝一杖,多是杨羽清之功力。”

转头看向二长老:“洞庭湖上,十招平屠奉二,可是此人。”

二长老道:“正是此子。只是二人看似全力,实测均有所保留,难窥全豹。”

“有意思。”

大长老一身姿态不变,若非说话时双唇张阖,真真似极了一尊石像,在幽暗中,化作难以察觉的模样:“并非不愿擒,而是在等。三弟,明日宣布代宗主事宜。至于赵飒飞,死便死了。”

说罢,垂首吐息,重回坐定姿态,在浓浓墨色中,不见踪迹。见此模样,二长老、樊长老已知其意,不再多言,专心打坐。夜色昏沉,悠悠渺渺。湖风吹送,树叶婆娑,交织一曲别样乐章。几曾故人相聚,几曾好友相别,最终只得化作冰凉如水的石阶,伴随行者一步一步,留在浓稠黑墨之中。仰首望去,石阶尽头,烛晕朦胧,隐约可见一道亭亭玉立的佳人倩影,疾步而来。杨羽清心生疑窦,未料如此深夜,边城青尚未休息,正欲开口招呼,只觉耳畔风声急促,心头一凛,已知有人疾退而出。未及追赶,边城青已先呼喊:“恶贼休逃!”

杨羽清心念电转,急忙转身,看清那人走向,朝边城青打个手势,提步追赶。那人一身玄色劲装,矫健如猿,高低腾挪,迅捷无论。似是有意,左入右出,胡乱穿梭。眼见那人纵身跃入一片树林,若是任由行动,只怕融入夜色,再难查寻。杨羽清当机立断,奔势不止,扬手挥洒,三根毫毛金针,成品字排开,刺破黑夜,直取那人背后“天柱”、“风门”、“神堂”三穴。一出手,便是建宫暗器绝学“黑蜂针”,已然不容余地。那人似早有判断,杨羽清抬手瞬间,身形骤然变幻,竟巧妙避开。只这稍有停滞,杨羽清身法再提,一跃行至身前。与此同时,天光云影出鞘,白练惊鸿,洒落一地肃杀!剑锋指喉,不过一寸,生死,亦是一寸。杨羽清面色深沉,不容犹疑,剑锋一抖,挑开那人面罩,看来,竟是一张熟悉面容。肌肤赛雪,柳眉朱唇,一对星眸,似嘲似弄,赫然便是太原竹林内重创边城青的林娇。见林娇嘴角一挑,冷冷说道:“此时此刻,我当称呼你为宋珩,或是杨羽清。”

“亦可称呼在下刽子手。”

杨羽清冷哼一声。早从角木蛟那方知晓,林娇投靠天玄教宗,本想寻得机会,将其找出,不想却在此处相逢。剑锋再提,只消稍加力道,便足以取命。林娇毫不在意:“若要杀我,今天怕是不能。”

如胜券在握,负手而立:“一位故人相邀,保我教宗之内平安。”

“嗯?”

杨羽清沉疑一声,问道:“谁!”

林娇有恃无恐,闭口不言。杨羽清自忖把握,长剑倒旋,负于肩臂倒持。见此情景,林娇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看向信笺,未着一字,仅有拇指大小一道朱红漆封。一指漆封,却似免死金牌,重愈千斤。漆封之上,印下八卦图案,塞上些许深色铁粉,正是诸葛八卦村特有标记。杨羽清拆开漆封,取出信笺,看来,仅有九字,“白露之日,望江楼一晤。”

杨羽清心神一动,信中文字,清瘦有力,颇有熟悉之感,但可判定,断非诸葛柏所书。杨羽清嗤笑一声,道:“你就不怕在下出尔反尔?”

林娇道:“我已身中那人独门手法,封锁三焦,若非如此,又怎会现身。只是未曾想到,宗主身故当夜,你竟然不在。”

见杨羽清眼神凝聚,又道:“待此事过后,自会与那人再见。届时,若是知晓堂堂剑神这般作为,想必精彩非常。”

说罢,转身从地上拾起三根金针,道:“既然不杀我,这三根针便作为信物带走。男人,呵!”

一声讥笑,戴好面罩,这便离开。眼见林娇无踪,杨羽清收回信笺,苦笑道:“好个故人,抛下这么一个难题。”

思绪纷纷,太原城中复相见,颇有几分诸葛柏的风采,却又更得捭阖之道。算算时间,相距白露,时日已然不多。不过多时,林中落叶被踩得“咔咔”乱响,边城青仓忙赶来,却见杨羽清一人独立,连忙问道:“那贼人呢?”

见边城青香汗淋漓,一身干净衣物,沾惹满是落叶,想来一路追赶,未曾停歇。杨羽清心中暗自叹气,抬手摘下她发端落叶,扯谎道:“那人熟悉路径,一路行至此处,似是有意试探,只出一招,便抽身退去。”

这一袭话说来,真假参半,边城青不疑有他,颔首道:“既然熟悉此间道路,多是教宗之人。正值宗主遇害之时,莫不是怀疑到你我头上?”

“无妨,”杨羽清收回长剑续道:“此刻前来的,多半是些宵小,妄图栽赃。不过是非自在人心,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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