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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九转生死(下)【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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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然猜出这老妪便是建宫的主人,是以先行以身份辈分逼得她不好与自己动手,更不可难为云青念了。

老宫主阴阴一阵冷笑,有如地狱厉鬼,令人不寒而栗。半晌,这才说道:“老身行事,从来只看意愿。杨堂主妄图骋口舌之利,怕是要失望了。”

也不给杨普明多言的机会,又道:“算起来,我这建宫的祖辈,倒是与你杨家的先人渊源颇深。于情于理,老身也不该和你这个杨家小辈计较。不过,若是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助纣为虐的小辈,老身倒是不介意为杨家清除这么一个不孝子弟,而我建宫,也更不会让这么一个宵小辱没杨家的名声!”

一声狠过一声,说道最后,刀子一般的目光,深深刻在杨普明的脸上。

杨普明的眼中,映着一张狠厉的脸,竟然一怯。他素来以自己姓氏引以为傲,如今被老宫主一番讥讽,大为不悦,惊惧之意一闪而过,佯笑道:“不知杨某如何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助纣为虐了,还请老宫主指点一二。”

老宫主冷哼一声:“那老身便敲打敲打你这个晚辈了。”

脸色乍寒:“赵飒飞此人为人奸诈,道貌岸然,欺骗良家女子。你救他性命,岂非是非不分么。他狼子野心,利用天玄教宗,妄图统一中原武道,进而改朝换代。表面上广施仁德,招贤纳良,却是拉拢沙布封、司空玄、欧阳苍等江湖败类,训练死士杀手,铲除异己,对此你却毫不知情,岂非善恶不辨么。他这血路迢迢,皆是由你铺就,而今更数次为他击退中原正统,此次更将朝廷用于抗击贼寇的红衣大炮拦截,图谋为何,路人皆知,莫非也不是助纣为虐么?当真可笑,可笑啊!”

说罢,仰天大笑。

杨普明听她一再折损赵飒飞,勃然变色,再是顾不得其他,怒喝一声:“住口!”

长身一跃,化作飞虹惊电,旋掌纳劲,直劈老宫主肩头。他终归念及老宫主年老体迈,不忍下杀手,是以掌势偏移,改击老宫主肩膀。

老宫主也不动作,静静看着杨普明运掌成风。“丑女”却是急声喝道:“不可啊!”

身侧红、绿二女拔剑攻上,均是晚了一步。眼见掌势逼近,八道光练自下而上,分打杨普明八处大穴,认穴之准,已步入一流高手境地。

杨普明不敢大意,再运三层功力,展开擒拿手法,一探一握,竟是丝带。丝带本是极为柔软之物,实难驾驭。大凡使用者均会在一头缚上铃铛、匕首等物,以便操作。而这两根丝带均未着片缕金属,却坚愈金石,足见主人功力精深。杨普明但觉丝带猛然一抖,对方劲力再提,化卸劲功法,散去自己一身力道,身子随即向下坠去。与此同时,又是六条丝破空而来。杨普明虽早有提防,却未曾料及这八位老妇功力惊人如斯,当下展开“千斤坠”,笔直下落,避开丝带夺命一击。

杨普明方一着地,八条丝带已如附骨之疽,紧随而来,步步紧逼。八条丝带与八位老妇衣着颜色一致,舞动间,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色彩斑斓的遮天罗网,将杨普明困在其中。杨普明只见丝带罗网如滚滚浪潮一般,一波接连一波,似乎永无穷尽。巨力压下,逼得四遭战风鼓涌,携滔天之势威压而来。一时,竟看不透其中奥妙,转身,拔剑,锵然一响,长风剑招惊现,化夕阳红霞,一抗罗网威严。

罗网气势万千,叠叠宕宕,划分战团,内不可突,外不可破。一旁红、绿二女,见杨普明身陷其中,持剑退下。“丑女”深知这八位老妇丝带所成阵网厉害,心急如焚,真如这阵中之人不是杨普明,而是她自己一般,大叫道:“婆婆!”

老宫主挥了挥手,示意她切莫多言,独自取出糖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眼前激荡战团,也只做好戏看待:“杨小子既然号称‘南武林第一剑客’,老身便要看看他这杨家武功如何了。”

说话间,杨普明已在八位老妇丝带罗网下过了数招,虽不落下风,仍是不见阵法有丝毫破绽,心中暗自盘算:“这阵法端得古怪得紧,丝带之间自是相辅相成,一方稍缓,一方便至,不见杀招,却是纠缠得好不烦人。”

罗网大阵浑然天成,八位老妇配合天衣无缝,只在思忖之间,红、白两道丝带灵蛇吐信,分打杨普明后颈“大椎穴”、后心“魂门穴”。“大椎穴”处手足三阳经与督脉之会,为人身二十四椎骨第一节气,中者虽不致死,但也瘫痪不可。“魂门穴”位处人背第九椎棘,一旦被抓,一时三刻动弹不得。二招齐发,人凛,招更凛。

杨普明脚化三才五行,掌开六合八表,剑走九转归一,云影千重,一招“风乱千秋”。红、白二道丝带不堪剑风鼓荡,错开杨普明身子,整个天罗大阵也在剑风挥扫之间,猛然一抖。

一招未老,杨普明身形再变,凝一身武胆血魂,化一剑蛇影龙形,骈指作剑,上指伐天,口中大喝一声:“破!”

罗网大阵随即鼓荡。

“嗯?”

老宫主放下手中糖糕,奇道:“这不是杨家剑法!”

稍作思索,笑道:“原来是妙手毒王‘蛇影八绝’中的‘破字诀’,倒是小看了这小子。”

杨普明与妙手毒王交情颇深,交谈武技之间,免不了窥得对方武学一二。

八位老妇惊愕之间,急催功力,稳固阵形,赤色丝带游走阵中,斜打杨普明右肩锁骨“缺盆穴”,意欲撤下杨普明掌中云破月。青色丝带应势变招,转守为攻,打向左腿“环跳穴”。

杨普明眼中坚毅,锐光急扫,已知来势不凡。凭多年武感,一步三移,出大有,走明夷,转中孚,一顿足,一立身,睥睨千秋。

八道丝带,化天悬星海,一静一动,牵引不世功力。八位老妇眼色互交,神领心会,人不动,手微颤,罗网大阵倏然大变。上四道漫天飞舞,做九霄惊雷,下四道旋地纳风,开八荒地火。雷火之势,一发既止。杨普明沉哼一声,脚外踝“昆仑穴”一麻,倒退数步,险些跌倒。

杨普明几经危险,直教“丑女”愈发心急。但见惊雷地火阵势一开,便知不妙,岂料不待出言提醒,杨普明已身中一招。

饶是杨普明身经百战,又何曾如此狼狈?当下收敛心神,左掌护元守真,右手持剑,再开杨家“长风三叠剑”。刹时,只见红云喷薄而出,在八色丝带之中大开大阖,宛如一道坚如磐石的光幢,将周身护得泼水难进。八道丝带夭龙飞矢,或游或冲,连打带消,似水晕层层荡开,化困为锁,宛如一张细密大网,将杨普明困锁其中。

杨普明“昆仑穴”受制,行动不便,但剑胆犹在。御剑退敌,白衣翩翩,有若仙人。八位老妇仍然正坐椅上,右手持丝带,时而乱弹琵琶,时而手挥五弦,时而佛祖拈花,千幻万变,看得一旁“丑女”、红绿二女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突听“当啷”一声,杨普明手腕“腕骨穴”又着一击,整条右臂酸麻,重剑云破月再是难以拿捏,脱手坠地。几乎同时,八道丝带攻势一紧,欺身逼近。

杨普明快步急退,旋风为掌,见招拆招。右掌翻覆,作搏龙姿态,若擒若拿。左掌以卸为主,化迷踪云烟,散惊涛骇浪。一人同使二招,更见武道精粹!

老宫主点头称赞:“‘八卦流心掌’的‘乾龙撼神岳’,‘长门卸甲掌’的‘运雾如壁’,倒是有几分火候,不错。”

一声赞叹,道出杨普明招法何来。八位老妇心中有谱,手运丝带,急打杨普明周身百穴,克敌为要。

丝带劲风无痕,杨普明脚踏天罡步,一影七化,旋身聚力,手拨白丝带,大力喝到:“断!”

雄劲倾泻而出,白丝带应声撕裂。一招功成,又是寒芒飞至,再行地煞位。

白色丝带一断,白衣老妇稍作惊愕,反手发招,白色丝带竟又伸长。杨普明未曾算计有此一招,顿时胸口气血一滞,“玉堂穴”被丝带含劲一打,气冲穴位,一身气力散去,坐倒地上。由八色丝带交织而成的罗网大阵随之撤去。

“杨大哥!”

“丑女”再是难抑心中担忧,快步上前,扶起杨普明。玉指翻飞,化开阻塞穴道,推宫过血,为其理顺气血。如此近一刻间,方使得杨普明可勉强行动。

八位老妇收招不动,半倾身子,依靠椅背,仿佛适才一番交手与她们全无关系。倒是高坐殿中的老宫主放声大笑:“杨家子孙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当年杨逸身陷这‘罗网大阵’,尚且交手百余招而立不败之地,而你却连半百之数都难以招架。‘南武林第一剑客’?莫不是论剑台的几个小老儿未曾见过精妙剑招么。”

杨普明缓缓站起,倚柱而立,大口喘着粗气:“这‘罗网大阵’固然精妙,却并非牢不可破。”

“嗯?”

老宫主微微变色,语含讽刺:“那老身倒是要听听杨堂主有何高见了。”

杨普明对她讥讽之意,置之不理,道:“此阵主困。八人合阵,看似合八人之力,实则集天罡、地煞之变。阵中人所受,等同与一百单八位高手交手。的确厉害非常。杨某自知深浅,难以破阵。但阵法主困一人,若是尚有一熟悉易学之人,自内部景门出、生门入、惊门破,八道丝带势必走位大乱,此阵必破。”

老宫主脸上顿生青白,八位老妇也面色大变。老宫主银牙狠咬,道:“不错,当年杨逸也说过这番话来。能使得此中关巧,你确实不简单。不过,现下似乎仅有你一人,还是自知为好。”

重重“哼”了一声,推着座椅,从偏门离去。八位老妇见状,朝“丑女”稍做躬身,道了句“少宫主”,看也不看杨普明一眼,相继离去。

见九人离去,杨普明长长舒了口气,“呯”一声,跌在地上。他体力早已不济,只是不忍被他人小觑了去,才强做精神。一番话说来,再是难以支撑,昏厥过去。

弦月当空,照得建宫一片银雪。已是午夜时分。偌大的建宫在清辉下,寂静无声,好似连流水也停止了。

一盏孤灯幽幽,昏黄,摇曳。

当香榻上的人睁开眼的时候,那熟悉的面容夹带着一虑愁思,那婀娜消瘦的身形,似是不堪这愁思复合,单薄的令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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