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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南门丑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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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志清紫涨了脸,待欲喝骂,却见琴儿怒视自己,话到口头,又缩了回去。只听裴司珩续道:“……触手处似乎是个包袱,雅妹却不在床上。我更奇怪,摸一摸那是什么东西,手上一凉,又觉柔软,似是个婴儿,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摸,却不是婴儿是什么?只全身冰凉,早死去多时,看来是把棉被压在孩子身上将他闷死的。”

只听得呛啷一响,秦可伊失手将茶碗摔落,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

裴司珩道:“各位今日听着觉得可怕,当日我黑暗之中亲手摸到,就更惊骇无比,险些叫出声来。就在此时,房外脚步声响,有人进来,我忙往床底下一钻。只听那人走到床边,坐在床沿,嘤嘤啜泣,原来就是雅妹。她把死孩子抱在手里,不住亲他,低声道:‘儿啊,你莫怪娘亲手害了你小命,娘心里可比刀割还要痛呐。只是你若活着,娘可活不成啦。娘真狠心,对不起你。’”

“我在床下只听得毛骨悚然,这才明白,原来她不知跟哪个狗贼私通,生下了孩儿,竟下毒手将孩儿害死。她抱着死婴哭一阵,亲一阵,终于站起,披上一件披风,罩住了婴儿,走出房去。我待她走出房门,才从床下出来,悄悄跟在她后面。那时我心里又悲又愤,要查出跟她私通的那狗贼是谁。”

“只见她走到后园,在墙边拿了一把短铲,越墙而出,我一路远远蹑着,见她走了半里多路,到了一处坟场。她拿起短铲,正要掘地掩埋,忽然数丈外传来铁器与土石相击之声,深夜之中,竟然另外也有人在掘地。她吃了一惊,忙蹲下身子,过了好一阵,弯着腰慢慢爬过去察看。我想必是盗墓贼在掘坟,便也跟着过去,见坟旁一盏灯笼发着淡淡黄光,照着一个黑影正在掘地。”

“我凝目瞧去,这人却不是掘坟,是在坟旁挖个土坑,也要掩埋什么。我心道:‘这可奇了,难道又有谁在埋私生儿?’但见那人掘了一阵,从地下捧起一个长长的包裹,果真与一个婴儿尸身相似。那人将包裹放入坑中,铲土盖土,回过头来,火光下看得明白,原来此人非别,却是这位包志法师兄。”

包志法脸上本来就无血色,听裴司珩说到这里,更加苍白。

裴司珩接着道:“当时我心下疑云大起:‘莫非与雅妹私通的竟是这畜生?怎么他也来掩埋死婴?难道生了的是对双胞胎?’雅妹一见是他,身子伏得更低,竟不出来与他相会。包师兄将土踏实,又铲些青草铺在上面,再在草上堆了好多乱石,叫人分辨不出,这才走开。”

“包师兄一走远,雅妹忙掘了一坑,将死婴埋下,随即搬开包师兄所放的乱石,要挖掘出来,瞧他埋的是什么物事。我心想:‘就算你不动手,我也要掘,现下倒省了我一番手脚。’雅妹举起铁铲刚掘得几下,包师兄忽从坟后出来,叫道:‘静雅妹子,你干什么?’原来他心思也真周密,埋下之后假装走开,过一会儿却又回来察看。雅妹吓了一跳,一松手,铁铲落地,无话可说。”

“包师兄冷冷道:‘静雅妹子,你知道我埋什么,我也知道你埋什么。要瞒呢,大家都瞒;要揭开呢,大家都揭开。’雅妹道:‘好,那么你起个誓。’包师兄当即起个毒誓,雅妹跟着他也起了誓。两人约定了互相隐瞒,一齐回庄。”

“我瞧两人神情,似乎有什么私情,但又有点不像,看来雅妹那孩子不会是跟包师兄生的,当下悄悄跟在后面,手里扣了喂毒的暗器,只要两人有丝毫亲昵的神态,有半句叫人听不入耳的话,我立时将他毙了。”

“总算他运气好,两人从坟场回进庄子,始终离得远远的,一句话也没说。”

“雅妹回到自己房里,不断抽抽噎噎地低声哭泣。我站在她的窗下,思前想后,什么都想到了。我想闯进去一刀将她劈死,想放把火将李家庄烧成白地,想把她的丑事抖将出来让人人知道,可又想抱着她大哭一场。终于打定主意:‘眼下须得不动声色,且待查明奸夫是谁再说。’”

“我全身冰冷,回到房中,爸爸兀自好睡,我却独个儿站着发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农师叔来叫我,说李伯父有话吩咐。我心道:‘这事来了,且瞧他怎生发话?是要我答应退婚呢,还是欺我不知,送一顶现成的绿帽子给我戴戴?’农师叔说夜深不陪我了,叫我自去。我生怕有甚不测,叫醒了爸爸,请他防备,自己身上带了兵刃暗器,连弓箭也暗藏在长袍底下。”

“到了李伯父房里,见他躺在床上,眼望床顶,呆呆地出神,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竟没觉察到我进房。我咳嗽一声,叫道:‘阿爸!’他吃了一惊,将白纸藏入了褥子底下,说道:‘啊,司珩,是你。’我心想:‘明明是你叫我来的,却这么装腔作势。’但瞧他神色,却当真是异常惊恐。他叫我拴上房门,却又打开窗子,以防有人在窗外偷听,这才颤声说道:‘司珩,我眼下危在旦夕,全凭你救我一命,你得去给我办一件事。’”

丁志清心中憋了半天,听到这里,猛地站起身来,戟指叫道:“放屁,放屁!我师父何等功夫,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救他?”

裴司珩眼角儿也不向他瞥上一瞥,便似跟前没这个人一般,向着明珠等人说道:“我听了他这两句话,十分惊疑,忙道:‘阿爸但有所命,小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伯父点点头,从棉被中取出一个长长的、用锦缎包着的包裹,交在我手里,说道:‘你拿了这东西,连夜赶赴关外,埋在隐蔽无人之处。如能不让旁人察觉,或可救得我一命。’”

“我接过手来,只觉那包裹又沉又硬,似是一件铁器,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有谁要来害你?’李伯父将手挥了几挥,神色甚为疲倦,说道:‘你快去,连你爸爸也千万不可告知,再迟片刻就来不及啦。这包裹千万不得打开。’我不敢再问,转身出房。刚走到门口,李伯父忽道:‘司珩,你袍子底下藏着什么?’我吓了一跳,心道:‘他眼光好厉害!’只得照实说道:‘那是兵刃弓箭。今日客人多,小婿怕混进了歹人来,因此特地防着点儿。’李伯父道:‘好,你精明能干,志清能学着你一点儿,那就好了。唉,把弓箭给我。’”

“我从袍底下取出弓箭,递给了他。他抽出一支长箭,看了几眼,搭在弓上,道:‘你快去吧!’我见了这副模样,心下倒有些惊慌:‘别要在我背心射上一箭!’装着躬身行礼,慢慢反退出去,退到房门,这才突然转身。出房门后我回头一望,只见他将箭头对准窗口,显是防备仇家从窗中进来。”

“我回到自己房里,对这事好生犯疑,心想李伯父神色之中,始终透着七分惊惶、三分诡秘,可以料定他对我决无好意。我这事对爸爸说了,但为了怕惹他生气,雅妹的事却瞒着不说。爸爸道:‘先瞧瞧包中是什么东西。’我也正有此意,两人打开包裹,原来正是这只铁盒。”

“爸爸当年亲眼见到李伯父将这只铁盒从费冠英的遗孤手中抢来,后来就将南天门昊天刀放在盒里。爸爸当时说道:‘这就奇了。’他知铁盒中藏有短箭,能随机括发出,也知铁盒的开启之法,便依法打开。我爷儿俩一看之下,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原来盒中竟是空无一物。爸爸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瞧出不妙,这时更已心中雪亮,知道必是李伯父陷害我的一条毒计,他将宝刀藏在别处,却将铁盒给我。他必派人在路上截阻,捉到我之后,便诬陷我盗他宝刀,逼我交出。别说我交不出刀,就算真有一口宝刀交出来,他纵不杀我,也必将雅妹的婚事退了,好让她另嫁丁师兄。爸爸不知其中原委,自然瞧不透这毒计。我不便对爸爸明言,发了半天呆,爷俩儿又商量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丁志清大叫:“你害死我师父,偷窃我南天门至宝,却又来胡说八道。这套鬼话,连三岁孩儿也瞒骗不过。”裴司珩冷笑道:“李伯父虽已死无对证,我手中却有证据。”丁志清更暴跳如雷,喝道:“证据?什么证据?拿出来大家瞧瞧。”裴司珩道:“到时候我自会拿出来,不用你着忙。各位,这位丁师兄老是打断我的话头,还不如请他来说。”

明珠冷冷道:“丁志清,你妈巴羔子的,你要把老子撞下山去,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直娘贼,操你奶奶的,你瞪眼珠粗脖子干嘛?”丁志清心中一寒,不敢再说。

裴司珩道:“我知道只要拿着铁盒一出李门,就算没杀身之祸,也必闹个声名扫地。我道:‘爸,这中间大有古怪,我把包裹去还给岳父,不能招揽这门子事。’便将铁盒包回锦缎之中,心下琢磨了几句话,要点破他诡计,大家来个心照不宣。”

“待我捧着包裹赶到李伯父房外,他房中灯光已熄,窗子房门都已紧闭。我想这件事随时都能闹穿,片刻延挨不得,在窗外叫了几声:‘阿爸,阿爸!’房里却没应声。我心下起疑:‘他这等武功,纵在沉睡之中也必立时惊觉,看来是故意不答。’”

“我越想越怕,似觉南天门的弟子已埋伏在侧,马上就要一拥而上,逼我交出宝刀。我一面拍门,一面把话说明在先:‘阿爸!我爸爸要我把包裹还您。我们有要事在身,没能跟您老办事。这包裹小婿可没打开过。’拍下几下,房中仍无声无息。我急了,取出刀子撬开了门栓,推门进去,打火点亮蜡烛,不由得惊得呆了,只见李伯父已死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支长箭,那正是我常用的羽箭。我那副弓箭放在他棉被上。他脸色惊怖异常,似乎临死之前曾见到什么极可怕的妖魔鬼怪一般。”

“我呆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眼见门窗紧闭,不知害死李伯父的凶手怎生进来,下手后又从何处出去?抬头向屋顶一张,见屋瓦好好的没半点破碎,那么凶手就不是从屋顶出入的了。”

“我再想查看,忽听得走廊中传来几个人的脚步之声。我想李伯父死在我的箭下,此时如有人进来,我如何脱得了干系?忙在被上取过我的弓箭,正要去拔他胸口的羽箭,烛光下突然见到床上有两件物事,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手一颤,烛台脱手,烛火立时灭了。”

“各位定然猜不到我见了什么东西。原来一样是这口昊天刀,另一样却是雅妹埋在坟中的那个死婴。当时我只道是这婴儿不甘无辜枉死,竟从坟中钻出来索命,慌乱之下,顺手抢了昊天刀就逃。刚奔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回来在李伯父的褥下一摸,果然摸到了那张白纸。我料到他的死因跟这张纸一定大有干系,于是塞入怀中,正要伸手再去拔箭,脚步声近,已有三人走到了门口。我暗叫:‘糟糕!这一下门口受堵,我性命休矣!’”

“危急之下,眼见无处躲藏,只得往床底下一钻,但听得那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农师叔和丁包两位师兄。农师叔叫了两声:‘师哥!’不听见应声,就命包师兄去点蜡烛来。我想待会儿取来烛火,他们见到李伯父枉死,一搜之下,我性命难保,此刻趁黑,正好冲将出去。”

“农师叔与丁师哥都是高手,我一人自不是他二人之敌,但出其不意,或能脱身,此时须得当机立断,万万迁延不得,当下慢慢爬到床边,正要跃出,手臂伸将出去,突然碰到一人的脸孔,原来床底下已有人比我先到。”

“我险些失声惊呼,那人已伸手扣住我脉门。我暗暗叫苦,那人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作声,一起出去。’我心中大喜,就在此时,眼前一亮,包师哥已提了灯笼来到。只听得噗的一响,那人发了一枚暗器,打灭灯笼,跟着翻手竟来夺我手中宝刀。我一个打滚,滚出床底,急冲而出。床底那人追将出来。只听农师叔叫道:‘好贼子!’挥掌打出。农师叔武功极高,料想那人也脱不了身。我急忙奔回房中,叫了爸爸,连夜逃出李家。”

“这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这只铁盒是李伯父亲手交给我的,他叫我埋在关外,我是依他的遗命而为。南天门的师叔师兄们见到李伯父胸上羽箭,自然疑心是我下手害他,这本来难怪。只可惜我不知床底那人的底细,否则大可找来做个见证。但就算找不到床下那人,我也知害死李伯父的凶手是谁。各位请看,这张纸是李伯父见到我时塞在褥子底下的,他害怕仇家前来相害,弯弓搭箭对准窗口,等的就是此人。可是此人终于到来,而李伯父也终于逃不出他毒手。”

他说到这里,从怀里取出一只绣花的锦囊。众人见这锦囊手工精致,料来是李静雅所做,不由得转头去望丁志清,只见他恼得眼中如要喷火,都暗暗好笑。裴司珩打开锦囊,摸出一张白纸,要待交给明珠,微一迟疑,却弯臂递给了秦可伊。

那白纸折成一个方胜,秦可伊接过来打开一看,轻轻咦了一声,只见纸上浓墨写着一行字道:“恭贺李老前辈闭门封剑,福寿全归。侍教晚生费望舒谨拜。”另一行小字注道:“费望舒者,北斗宫长老费冠英之子是也。”这两行字笔力遒劲,与左右双童送上山来的拜帖书法一模一样,确是北斗刀客的亲笔。秦可伊拿着白纸的手微微颤动,轻声道:“难道是他?”

农丰收从秦可伊手中接过白纸一看,说道:“这确是费望舒的笔迹。这样说来,咱们倒错怪司珩了。”他突然回过头来,望着郑元康道:“郑大人,你躲在我李师哥床底下干什么?你是给北斗刀客卧底来啦,是不是?”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连丁志清与包志法也都摸不着头脑。当晚黑暗之中,那床底人与农丰收交手数合,随即逃去,三人事后猜测,始终不知是谁,怎么他此时突然指着郑元康叫阵?

郑元康只冷笑一声,却不答话。农丰收又道:“那晚黑暗之中,在下未能得见床下君子的面貌,心中却很佩服此公武艺了得。我们师叔侄三人不但没能将他截住,连他的底细来历也摸不到半点边儿,当真算得无能。今日雪地一战,得与郑大人过招,却正是当日床下君子的身手。嘿嘿,幸会啊,幸会!嘿嘿,可惜啊,可惜。”

包志法知道师叔此时必得要个搭档,就如说相声的下手,否则接不下口去,于是问道:“师叔,可惜什么?”农丰收双眉一扬,高声道:“可惜堂堂一位御前侍卫,居然不顾身分,来干这等穿堂入户、偷鸡摸狗的勾当。”

郑元康哈哈大笑,说道:“农大哥骂得好,骂得痛快,那晚躲在李丰粮床下的,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你骂我偷鸡摸狗,原也不假。”说到这里,脸上显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又道:“幸得在下的偷鸡摸狗,却是奉了国防部的命令而行!”

众人心中一奇,都觉他胡说八道,但转念一想,他是侍卫,只怕当真是奉令对付南天门,亦未可知。南天门诸人都是有家有业之人,闻言不禁气沮。乔丰满是一方富婆,尤感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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