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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微感凛然道:“这老魔恁的名不虚传。刚才只是被我趁其不备,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吃了点儿小亏。如今站稳了阵脚,可大是不易对付。”
看到林拒鼎面带错愕地接过丹荣血参,厉问鼎深沉一笑道:“我不想她误会什么。”
这时候门外有名楼兰剑派弟子战战兢兢道:“启禀掌门,找到林长老了。”
“砰!”厉问鼎的大漠孤烟掌与杨恒的北斗神掌轰然激撞,身躯不由自主往后退开。杨恒右臂一振,掌心里幻动出瑰丽炫目的金色神光,倏然化作一条三尺长的花枝,意起形生使出一式“茫然四顾”,但见身形飞旋,金芒如飙,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煌煌光澜如潮水般没向厉问鼎。
石颂霜娇躯轻轻颤抖,苦涩道:“你说的对,我已没有权利离开他。”
林拒鼎求之不得,施礼告辞道:“是,也请大嫂早些歇息。”缓步退出院门,正遇见从外归来的石颂霜。
他看不见她了,却依旧呆然屹立在山岗上,喃喃低语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帘淡月,仿佛照旧颜……”
“快让人去取解药啊,问鼎!”厉夫人如梦初醒,抓住厉问鼎的手哀求道。
杨恒想笑,可热乎乎的酸楚堵在了嗓子眼里,让这笑声变成了沙哑的自嘲。
“呼——”厉问鼎后发先至,五指戟张抓向石颂霜的肩头。
厉问鼎怒声长啸,掌袖齐发,业已运出九成功力,罡风光雾石破天惊。
奇怪的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放弃了抵抗缓缓闭上眼睛。厉青原、小夜、石凤阳、明灯大师、义父、娘亲,还有杨恒……一个个身影从脑海里闪过,原来最后想到的,还是那个人。
他没有走!
石颂霜冷冷注视厉问鼎,眉宇涌现起一抹杀机与焦灼,说道:“他是你的儿子!”
厉问鼎再退三步,右臂齐肘以下尽皆裸|露,半截大袖已教杨恒的阿耨多罗剑碎为齑粉。杨恒的身躯高高弹起,以万里云天身法步空踏虚,不给厉问鼎丝毫喘息之机,左掌轰出“星垂平野”,再向石颂霜喝道:“往东走!”
这一次,她知道杨恒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为何他走了,自己的心也没了着落?一段情缘结束,还会有怎样的未来在等待着她?
“别忘了,”厉问鼎的手指向厉青原,“他是我的儿子!”
厉问鼎霍有所察,回转身躯就见院子里停着一张担架。林拒鼎仰面躺在上头,整个人已被大卸八块,勉强被人重新拼凑在一起。
厉问鼎在灯火下仔细审视着手中的丹荣血参。两尺多长的血参隐隐透着红光,一股药味扑鼻。他确信,这股药味足以掩盖住自己在血参中参杂的其他东西。
石颂霜心沉谷底,终于明白了厉问鼎何以这般失态。
这段路有些长,直到厉夫人抄写完今夜的第三遍金刚经,才听到了林拒鼎在佛堂外的问候声道:“大嫂,是我。”
厉问鼎冷笑道:“你不明白?林师弟早就死了!方才送血参给你的,十有八九便是青天良。他将活死人丹溶进血参里,那是借厉某的刀来杀石颂霜,要我和杨恒拼个你死我活!”
她的身前横抱着厉青原,静静伫立,似在等待他的到来,又似在守望遥远的黎明。
但很快地,他的眼里掠动过一缕寒芒道:“谁也别想离开楼兰。”
杨恒落下身形,刚刚从惊涛骇浪刀光剑影中回来的心,缓缓沉静了下来。
“这……”厉夫人为难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好意思收下?”
厉夫人面色微变,斥责道:“青原,你这是做什么?”
石颂霜垂首深深看了眼人事不省的厉青原,淡淡道:“你不配!”
佛印如山如海,充盈着浩大无垠的祥和之光,使得漫天的杀气顿时为之一敛。
杨恒飞腿踹开,厉问鼎趁势退开三丈掣出魔枪,分心便刺。
听林拒鼎提及石颂霜,厉夫人才点点头道:“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伸手接过丹荣血参,道:“林二弟,夜深人静,我就不留你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阿耨多罗剑蓦然化作绕指柔,“嗡嗡”镝鸣光芒暴涨,一圈圈缠绕着魔枪枪柄,顺势攻向厉问鼎的胸口。
厉夫人微觉诧异地打开屋门,林拒鼎站在门外也不进来。毕竟门里的是厉问鼎的夫人,此刻夜色已深,佛堂空幽无人,能不进去还是不进去的为妙。
望着厉问鼎近在咫尺,凶狠冷峻的脸庞,她忽然很想倒在此人的掌底。或许,这样也能稍偿厉青原待己的一片深情。
厉夫人也是傻了,悲呼道:“青原,你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石颂霜毫无胃口,却难以拒绝厉夫人的好意,捧起汤盅只想浅尝两口。
杨恒站着没有动,目送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不觉有泪溢出眼角。
“没有,”石颂霜抹了抹玉颊上的泪痕,说道:“是我自己不好。”
话音没处,身影投入林中,一路风驰电掣如入无人之境,转瞬闯出至尊堡,一骑绝尘往东而去。
厉夫人六神无主,更怕两人激战中误伤到爱子,苍白无力地叫道:“别打了,问鼎……霜儿姑娘,求你们都住手——”
“把它给我!”突然,厉青原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从石颂霜的手里夺过汤盅,未等厉夫人拦阻,仰首将里面的参汤喝的点滴不留。
厉青原勉力睁开眼,微弱的声音道:“是‘活死人丹’。还好,是我喝了它——”
“轰!”两大绝世高手狭路相逢,迸放出波澜壮阔的绚烂火花。
石颂霜什么也没说,将厉青原横抱身前,缓步走出厢房,往院外行去。
石颂霜如遭雷轰电击,抱紧厉青原向厉问鼎怒喝道:“快拿解药!”
“轰——”金青二色的光澜迎头怒撞,爆发出地动山摇的轰鸣。
杨恒不敢大意,阿耨多罗剑金光一闪没入掌心,灵台神息勃然涌动传入惊仙令,朗声道:“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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