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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瞅了字条一眼，郭清的脸就变了。“出关”、“茶盐”、“货到付款”这些字眼实在太扎眼球。他一言不发拿着字条供状就进了书房。
钱沛先替玉罗娇压制了迦楼罗血毒，然后问道：“查出是谁给唐王出主意的？”
“去死！”他的左手骤然亮出月光宝锣，一团银光汹涌奔腾，轰向桌肚底下。
唐青瓷发觉钱沛塞进自己手里的除了银票外，还有一张小字条。她怔了怔，当即笑纳，率领手下告辞而去。
钱沛和翟臻相顾“大喜”，双双抢出门外。远远看到舜煜颐容颜憔悴，在关中郡绣衣使主管唐青瓷的保护下进入院中。
“不是你的，那怎么会在你腰带里藏着。”钱沛声冷笑，“谁运的茶盐，收货人是谁？为什么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要私运出关？”
“去年中月，当街殴打卖艺老人，致其伤残，今年元月中五花灯庙会上调戏民女不成，一怒打伤七名观灯人，还是今年元月，在青楼争风吃醋打断进京考生三根肋骨。”钱沛没不经心地翻阅卷宗道：“都是小事嘛。”
又聊了片刻，唐青瓷推说公务繁忙起身告辞。钱沛将她送到门口，塞进一张从明玉坊账上起出的五万两银票，道：“唐主管劳苦功高，这点不成谢意。”
但唐朝升不这么认为。他到现在还没闹明白，绣衣使为什么要抓自己。搞错没？我爹是前平北将军唐胤伯，我爷爷是卫将军唐觉虎，伸个手指头都能按死大片狗屁绣衣使。敢关小爷，等着瞧！
“糟糕，打傻了不是，把我当他爷爷了。”钱沛怜悯道：“上半身是不能再用鞭子抽了，脱了他的裤子打吧。”
玉罗娇吁吁娇喘伏在床榻上，回答道：“是白日寒的幕僚秋千智。”
不料外面阵喧哗，乔掌柜跌跌撞撞跑进来报喜道：“舜坊主回来了！”
钱沛凝神聆听着屋里的每一点声响，感应着无形音波在发散过程中的种种变化。
“大胆。”郭清眉毛一耸，呵斥道：“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
他递上名刺，看门人倒也干脆，直接回复道：“中丞大人外出未归，不在府中。”
唐青瓷闻讯赶来，问道：“是什么人干的？”
报信的绣衣使道：“那些人打昏了郭中丞便一哄而散。郭府家人向金吾卫衙门和绣衣使总署都报了信，我们才得知了他受伤的事。”
唐青瓷想想也只好如此。钱沛又道：“我还要找两个人，你待会儿派人去请。”
钱沛吓了跳，暗道乖乖不得了，楚宏图的手够黑的，幸好没把人打死。
唐朝升小脸惨白屎尿齐流，哭叫道：“你们要我说什么，我没藏蜡丸啊——”
唐朝升愣住了，什么时候自己腰带里多了颗蜡丸？他是纨绔子弟，但还不至于白痴到家，急忙叫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唐青瓷冷冷笑，说道：“等唐觉虎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在诏狱受苦，一定会心疼得睡不着觉，拿手下的奴仆出气。”
钱沛怒声道：“陛下沉屙不起朝局靡烂，郭大人身为大楚重臣，不思鞠躬尽瘁报国为民，反而明哲保身好不叫人心寒。”
“大姐？”唐朝升嘴巴动了几动，终究叫出了声。说实话，他一向看不起唐青瓷，但此刻身处平生从未体验过的恐怖地狱里，也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钱沛道：“我们严刑拷问唐朝升，他知道的都说了，可就是没能查出茶盐去向。至于御碧寒的信使他说是个罗刹族的美貌女子，我们正在寻找。”
钱沛故意问道：“唐将军，不知绑架舜坊主和刺伤唐王殿下的是否是同一人？”
唐青瓷从容道：“绑匪用来自尽的凶器，就是唐王殿下的乌金短刀。这点毋庸置疑，可惜人犯已死，更多的详情已无从查证。不过从现场发现的证据推断，他很可能是玉皇宗余孽，因对本朝不满意图报复。”
钱沛沉默须臾，苦笑道：“大人看错了钱某，我也是一个七尺昂藏男儿！”
苗秋月将浸泡在辣椒水里的皮鞭提起，“啪”地抽在唐朝升的细皮嫩肉上。鞭子上不仅有辣椒水，还有倒刺，一家伙下去疼得唐朝升死去活来，带着哭腔道：“别打了，我出三万两哎哟爷爷，快来救我啊，呜呜呜——”
钱沛犹豫了下，道：“好，但时间不能太长。”带着红袖七仙女关门离去。
苗秋月会意，收了钱沛给的密函，马不停蹄地出门办事去了。
钱沛只当没听见，弯腰用手指头蘸了点辣椒水尝了尝，打了个喷嚏道：“你们太不像话了！咱们难得能请到唐校尉，连辣椒都舍不得放吗？”把剩下的半袋辣椒全都倒进了水桶里，还非常负责地搅拌均匀。
郭清耸然动容，再仔仔细细将供状看了一遍，终于“明白”了钱沛的良苦用心。
这臭丫头又来挑逗老子了。钱沛对送货上门的豆腐从来都是不吃白不吃，可今天实在是连轴转都忙不过来，何况谁晓得唐青瓷结自己上的是金制药还是追命药？他强忍心猿意马逃离牙房，招来苗秋月吩咐道：“我有一封密函，你设法送到耿铁丹的军营里，不必交到他的手上，但要保证能让他看到。”
钱沛嘿然道：“下官是否危言耸听，大人看过便知。”说完取出供状字条。
“唐将军，你也听到了，令弟已承认他在替人送信。”钱沛慢条斯理道：“至于这封信的内容，还是请你亲自过目吧。”
郭清“哦”了声道：“那不是还有刑部衙门么？就算想找本官，也应前往御史台。”
赵玉香叹口气道：“唐校尉，那就对不住了。这里进来的人，个个都说自己是良民，可几鞭子下去什么丑事都招了。难道你也想学他们？”
“叮！”飞刀一闪，格挡开劈落的天下刀，随着它的主人再次没入黑暗中。
唐朝升瞪大眼睛，心想自己何时承认用蜡丸送信的事了？就见唐青瓷看过字条，玉容微变道：“钱大人，我想和唐校尉私底下说几句话，请你行个方便。”
钱沛佯装不知唐青瓷和她爷爷之间的过节，赞道：“唐主管对晋王殿下忠心耿耿不惜大义灭亲，实在教人钦佩。”
于是在几个时辰的漫长煎熬和徒劳发泄后，他在牢房里等到了钱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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