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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合欢娇哼后退，一双罗袖只剩下手肘以上的小半截，露出皎洁无瑕的玉臂。
金合欢早已趁势飞退隐向黑夜，远远说道：“头顶不长毛的老贼秃，你等着——”
是的，郭清被打的确冤枉，唐朝升被抓倒不冤枉，但栽他的罪名实在莫须有，至于罗松堂和罗步思父子，今天你不杀他们，来日他们就会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不，不光是自己的脖子，也准一定会有舜煜颐的玉颈。
耿铁丹大喝，纵马挺戟冲向金合欢。“叮！”弱不禁风的翠羽在无敌戟上轻轻一击，耿铁丹身躯后仰虎口发麻，坐下战马长嘶立起。
“翠羽罗袖？”耿铁丹瞳孔收缩，握戟的手紧了紧，冷哼道：“原来是你！”
“晋王殿下有事托我转告你。”
曾蕴韶面对这个死脑筋彻底失语。自己已经够傻够天真的了，没想到未婚夫比她还要不通时务，真是不负呆头鹅的美名。
“你说什么？”钱沛听不清，风驰电掣直奔城东而去。
接下来诸位高官富毫们或皱眉或苦笑，在淑女们炽热的期待目光注视下，一咬牙一狠心豁了出去，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在拍卖会上拔得头筹。几万两银子算什么？不是说有位国王为博得佳人一笑，不惜点燃狼烟报假警，让赶来勤王的各路诸侯跳脚直骂吗？诸侯的大军加起来少说也有个十好几万吧，一来回得耗用多少粮草多少军饷。如今只需要他们的一个零头，就能让自己的老婆爱妾情妇宝贝女儿们高兴上一宿，值了。
“殿下——”曾蕴韶樱唇翕张，颤声道：“我知道您在和唐王争太子。可是罗伯伯和罗步思并不是唐王的人啊！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的事情，为什么大家还不肯放过他们呢？”
“碧云天？”金光法师眯缝着他的小眼睛，关眯眯道：“那老衲就还你大虚空！”
年轻人不以为意道：“我——没做过，我怕什么？相信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
舜煜颐手握金镯欲言又止，默默目送曾蕴韶孤零零地消失在夜色里。
金光法师摆摆手道：“不必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你更需时刻留神。”
在人群中有一位少女是落寞的。几乎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哪怕是昔日最要好的姐妹。她孤独地站在一片芍药苗圃前，对着满园的月光出神。她原本不想来的，但这场秋赏大会的举办者是自己的好姐妹。更重要的是，哪怕所有人都在冷眼相对的时候，她依旧将自己看做最好的朋友。
那是噩梦般的一天，她想忘记，却在每个午夜里都被父亲血淋淋的景象惊醒。
金光法师摸摸光溜溜的头顶，笑道：“老是不假，秃也不错，却是僧非贼。”
“九、九姑娘！”罗步思站在了水榭外，看了眼晋王、舜煜颐和钱沛，神情漠然地说道：“不、不用求他们，看你这样子比、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晋王苦笑了声道：“你是在说我吧？本王可以对天发誓，这件案子我从头到尾都未曾插手。起先上书的，都是郭中丞的朋友。他们是朝廷清流，要为郭中丞鸣不平，所以才仗义执言上书控告，任谁都是拦不住的。”
年轻人顺从道：“对，这镯子花花绿绿的，一点儿也——不好看。待会儿拍卖会上，你、你只管挑。要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
耿铁丹点点头。他当然清楚，金沙门的人是谁请来的。他更清楚，假如自己死了，谁会填补六军都统的空缺。他问道：“那封警告信也是晋王殿下派人连来的？”
没奈何，他使出了必杀技——一张面额五万两的银票，在钱沛的面前晃来晃去。奇迹发生了，雷打不动的钱沛在金灿灿的银票晃动中，霍然睁开眼睛。没等叶罗作出第二反应，银票已经被这家伙把抢到手里。
易司马哼道：“你觉得这两件事还不够重大么？”飘身下了乌云盖雪。
“我说——”风太大，易司马凑在他的耳边道：“晋王昨晚已见过玄机真人。”
曾蕴韶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娇躯无力地晃了晃。舜煜颐握住她的胳膊，柔声道：
以舜煜颐的聪明睿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斗争总需要牺牲，空手套白狼的传奇并非每天都能上演。
太过？钱沛一直以为舜煜颐和自己同病相怜，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但这时候，他却疑惑了，这丫头怎么了？
他的袍袖猎猎鼓荡，吹出无尽狂飙，在身前席卷澎湃，凝铸成一团泛动银光的星云。当碧涛席卷而至，星云轰然爆裂，身前三丈方圆像是被抽空了所有。
“法师！”耿铁丹环顾亲兵的尸体，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伤悲愤怒。见惯了千军万马的搏杀，他早已习惯了死亡，别人的或者自己的。
“上马！”钱沛拽上易司马，策马冲出寓所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
钱沛展开字条看了一眼，登时从床上跳了下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很想光明正大地跟他们斗。但规则说，这样干的人是傻帽。对付无赖，只能用无赖的方法，对付奸人，你只能比他们更奸！”
还是郊外清风宜人，不似京师里乌烟瘴气。耿铁丹坐在马上，欣赏着旷野里静谧的月色。警告信说，刺客就在今晚自己回军营的路上下手。那么，她快来了吧？
“傻瓜，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曾蕴韶气道：“里通外国走私茶盐，是要杀头的！”
“蕴韶，你这是何苦？”晋王也明白了曾蕴韶的来意，想帮着舜煜颐将她拉起来，温言道：“罗大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而且也向父皇上本保了他。你不用担心，他们父子不会有事。”
“九妹不是无赖，罗步思不是无赖，甚至罗松堂也不是无赖。”舜煜颐寸步不让，徐徐说道：“如果一场胜利需要无辜者的鲜血祭奠，这样的胜利只能称为失败，如果一种正义要用良心作为交换的代价，那样的正义只能是耻辱！”
“今早有人用匕首把银票钉在了你的门上！”叶罗忍无可忍，一把拽起钱沛道：“那是在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有位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身着便装，隐没在退场的人群里慢慢走出半竹园。他并未参与竞拍，只是来凑个热闹。或者说，他想借今晚这难得的机会，看看京城里的风色。毕竟常年率兵驻守郊外，于朝中变局多少有点隔膜。
金合欢冷冷笑，挥出罗袖卷住无敌戟，从马腹里慢慢抽出鲜血淋漓的左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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