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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曾蕴韶惊奇地转过身,望向年轻人。
“你昨晚吃错了什么药?”易司马怔了下,不明白一大清早钱沛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
这种事能大声说嘛?易司马恨不能一脚把这小子踹下马,传音入密道:“陛下昨晚下旨,命刑部逮捕了罗松堂父子和唐觉虎。同时下令绣衣使总署将案件卷宗和唐朝升起转交给刑部,晋王要你立即去诏狱安排移交事宜。”
晋王和颜悦色道:“是不是攀咬,你和我说了都不算。就让绣衣使总署将案情查明后禀明父皇,届时自有公断。”
金合欢冷哼道:“我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娇躯爆出一团碧光,两条罗袖漫天飞舞幻动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碧色云涛涌向金光法师。
“老易,”钱沛叫住易司马,缓缓道:“我也有一件事请你转告晋王:老子不是他的奴才——他争他的帝位,我报我的家仇。大伙儿一块干活,谁也不比谁干净高贵。往后,让他少拿老子当枪使,使完了还丢你娘的扣黑锅!”他说完话,不理愕然相视的易司马,猛抽乌云盖雪,在城门刚开一瞬冲了出去。
年轻人凝视曾蕴韶,问道:“你——相信我和爹爹是遭人陷——害的?”
他闷头疾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开口问道:“能不能把刑部的人拖到下午来?”
就这样得到了承诺的淑女们愈发神采飞扬,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闺中好姐妹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五万?不贵,我这个起拍价就七万八!
曾蕴韶鼓起勇气道:“那为什么唐朝升要攀咬罗伯伯父子?”
金合欢松开罗袖向后疾退,微微变色道:“金光老贼秃?!”
钱沛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讪讪道:“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耿铁丹道:“下次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法师的救命之恩,耿某铭记在心。”
半竹园占地百余亩,尽头是座三面临水的楼台。竹园中修竹亭亭玉立野趣天成,优雅中不失开阔,古朴中不乏大气,是京城最著名的园林之一。
“老易,你干什么?”钱沛勃然大怒道:“为什么不让我撞翻了你抓紧时间出门?要是老子的约会迟到了,我跟你没完!”
年轻人晓得自己又说错话了,挠挠头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更多的珠宝首饰则早已被应邀出席的豪门名媛们试戴在了身上。难得有次名正言顺抛头露面的机会,她们不约而同地把自己打扮起来,穿着最华贵的盛装,含着最矜持美丽的微笑,以最优美的仪态在今夜闪亮登场。
“九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着急,也许过了今晚就会有转机。”
“我不反对你对付唐王,也愿意帮你复仇。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不择手段,坑害无辜;更不代表你可以利用别人的善良忠诚甚至是生命!”
金光法师把收来的翠羽纳入大袖里,说道:“别问老衲为何知道金合欢要刺杀你。事实上老衲也是受人之托,免费当了你一回保镖。”
“噗!”金合欢的左手插入马腹,直穿马鞍。耿铁丹腾身掠起,强压翻腾的气血运戟横扫金合欢双肩。
“九妹?”舜煜颐怔了怔,起身想将曾蕴韶搀扶起来。曾蕴韶跪在地上动不动,眼眸里流下晶莹的泪水。她在无声地抽泣。
金光法师往耿铁丹身前一挡,双手虚抱成团,将漫天激射的翠羽全收进了里面,叹道:“罪过罪过,这得拔光多少鸟毛?”
金光法师的身子也晃了晃,冷然道:“和尚不欺负女人。回罗刹吧,此间非乐土。”
想想也真倒霉,自己这么一个从边区来的小人物,居然成了万众瞩目的年度风云人物,谁给做的广告宣传?唐王要杀自己,玉请宗要杀自己,白日寒要杀自己,山中派要杀自己,金沙门还是要杀自己——都快编成本谋杀大全了。
他骑上乌云盖雪刚冲到寓所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正打外面走了进来。眼看乌云盖雪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来人撞成粉身碎骨之状,对方稍侧身形牢牢按住马头。乌云盖雪声长嘶,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钱沛孤单单站在水榭门前,觉得身上有点冷。水榭外忽然飘来动听悠扬的丝竹声,烟花爆竹点高了漆黑的天空,夜宴开始了。
曾蕴韶点点头,年轻人愉悦地笑了起来,露出口好看的白牙,说道:“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下总该起来了吧?叶罗心想。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厉害。钱沛把银票塞到了枕头底下,舒舒服服地翻个身接茬大睡。拿了银子还不起床?叶罗愤怒地亮出一柄蓝幽幽的淬毒匕首,晃来晃去。
曾蕴韶看着年轻人,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这镯子,算了吧。”
记忆中,这是舜煜颐第一次对他如此毫不留情面,“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
当他的一只脚跨到门口,就听见舜煜颐冷冷问道:“郭中丞是你派人打伤的?唐朝升是你指使栽赃的?唐觉虎也是你故意骗去诏狱的?”
金合欢指尖翻弄着一根翠羽,高傲的仰起脸望向坐骑上的耿铁丹,淡淡道:“你喜欢怎么死——这是你唯一能选择的。”
曾蕴韶垂首望了眼皓腕上那只镶满宝石的缠丝凤纹金镯,幽幽叹了口气。这只手镯的起拍价是一万八千两白银。放在从前,曾蕴韶根本就不当回事。只要她开口,父亲就会爽快地掏出银票。然而父亲已经去世,哥哥姐姐们视她如同路人。还有谁会为自己买下这镯子?她不怨别人,只怨自己竟轻信了一个才认识中几天的陌生男子,还把他带到家中。
钱沛睡眼惺忪道:“所以银票我收下,匕首你留着。”打了个哈欠又往下倒。
曾蕴韶有些气恼有些感动,微嗔道:“你当我是叫花子么?”
老皇帝出招了,而且出手就是狠招!把唐朝升送到刑部去,回头蹲天牢的就该轮到自己了。钱沛不是不知道,晋王要他安排的移交事宜是什么,但弄死了唐朝升就真能解决问题吗?到头来背黑锅的还不是老子?
麦浪翻滚,一名罗袖垂地姿容美艳的女子缓缓从麦田里走出,来到了官道上。
于是人们不难在园中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名门淑女满是柔情万千地来到某位高官富豪面前,一边向他展示自己试戴的珠宝首饰,一边轻声细语地问道:“老爷(或者是老爸),你看我戴着它漂亮吗?我刚刚打听过,起拍价才xxxxx(基本不低于五位数)两银子,还可以打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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