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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舟虽一直未开口，但是却微微蹙了下眉。
结果他们一上到二楼，就见一个穿着绛紫色袍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可是却面白无须。他走到三人跟前，立即客气地说道：“大公子，我家主人见到三位公子过来，便请您过去一块坐呢。”
“我只听过黄三声一回说书的，六哥哥，你再带我去一回吧。”谢清溪立即撒娇说道。
好吧，他们两之前的相处方式压根和温馨没关系。而一直在旁边看书的谢清骏，突然开口说：“左手边。”
若是谢清湛没说这事，谢清溪倒是不会想着出门，可是他这么一说，连谢清溪都忍不住。
她是个姑娘，寻常不易出门，就算要出门也是要哥哥们带着。所以这会连谢清湛都求上了，也实在是谢清骏如今正处于最紧要的时刻，她也不敢打扰。
“偏你话多。”谢清湛微皱着眉头，斥了她一句。
“大哥哥。”谢清溪看着自己的棋面大势已去之后，便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又撒娇又埋怨。
皇上看了一眼，微眯了下眼睛，慢慢念叨：“谢清骏。”
“话说二十年前，黄老儿我刚到京城说书，日日在这市井转悠，没想到有一日，竟是被我看见漫天红霞，我一见便只觉是仙人要下凡。谁知就在我四处张望之时，一道青色光亮从我头上一划而过，我急急便追了过去。结果到了一处时，发现这青光竟是不见了。”
“你是杨鹤？”皇上看着最右边样貌黝黑、身材矮小的人问道。
陆庭舟微微一笑，如玉般的面容让这敞亮的大殿，越发地生辉。
谁知谢清骏听了，反而是放下手中的书问她：“清溪，可是真的想听说书？”
殿试是在五月举行，所以谢清骏如今在家看书。不过他每日悠然自得的模样，倒是让谢清溪佩服到底，这种舍我其谁的自信，还真只有他的大哥哥。
“莫非这男婴便是仙人转世。”有个人急急地喊着问道。
就算是当日中了会元的喜信，都没能让她的大哥哥变了脸色。这会这些市井之人的话，却让谢清骏脸色甚为精彩。
虽说探花也是人人艳羡的，可到底没有连中三元，成为本朝第一人，他也实在是意难平。
一楼早就没了位置，店小二一见他们三人穿着的富贵，身后又带了好几个小厮，立即将人引到了楼上。这楼上包厢都是有门有窗户的，你若是光想听说书，不想被人打扰，只管开了窗子就是。
谢清湛瞥眼看着她，立即鄙视地说道：“当然只有说大哥和二哥的，我那日听了一回，真真是叹为观止。”
“都说什么啊？说大哥哥是天上的神仙，九天仙人下凡？还是说我是九天仙女啊。”谢清溪前头还说的好好，结果非要加上一句逗谢清湛。
于是这会到了关键时候，他反而是有些举棋不定。
此时湖边亭中，谢清骏正在看书，虽然用轻纱将亭子的四周围住。不过轻风一吹，桌上摆着的书还是哗哗作响。
“清溪儿，你还不知道，如今咱们家都成了京城说书先生的新段子了。”谢清湛一副饶有兴趣地模样。
“谢清溪。”谢清骏眼角跳了跳，终是忍不住地叫了声。
“想来大家也知道，今年可是三年一考的会试年，咱们今个就说说学子们都信奉的文曲星的事。”说着，黄三声手中的醒木，便啪地一声啪了下去。
所以谢清溪凶巴巴地说道：“快点，我都要快等了一刻钟了。”
谢清溪看着旁边的银子，给的那是一脸的不情愿。
皇帝看卷子的时候，喜欢拉着人一起，除了翰林的学士之后，就连陆庭舟都被拉了过来。他笑着指着陆庭舟说道：“朕记得当初黄大学士当你讲经师傅的时候，曾说过，你若是一心读书，也是有状元之才的。”
他话音一落，底下又是一片叫好之声。
三人依次进来之后，纷纷给皇帝下跪行礼，其中也只有谢清骏之动作最是行云流水。
皇上既然夸了，旁边翰林里曾经和陆庭舟有过师傅之谊，便也立即说道：“王爷少年读书，便是极聪慧，在诸多皇子中实属翘楚。”
谢清溪一听立即来劲了，之前她也去听过号称京城最好说书先生黄三声讲的段子。这个黄三声本名并非三声，只是因他说书极富画面感，让听众能身临其境，只要开口说三声，众人便再不会分心。所以这才得名黄三声。
谢清湛也忍不住望着旁边的大哥，自从大哥是会试头名的消息传出后，谢家的门槛都险些被人踩烂了。
“小老儿当时所见的，正是这位谢家的长子嫡孙，他十六岁中解元，隔年会试没下场，一直到今年会试蛰伏四年，一举夺得这会元之名。如今更是有人猜测，他会连中三元。”
说着，他便让旁边的太监总管怀济，将封印考生姓名的地方拆除，怀济小心拆掉后，便有又置与皇上的案桌之前。
此时店小二将甜点瓜果端了上来，谢清溪用齐心递过来的银叉子，随时给自己插个桃子。她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过是市井之言罢了，恒雅无需放在心中，这些百姓无非也觉得恒雅之风姿，实非凡人所有才会说出这般话的。”陆庭舟开口说道。
皇帝问了几句话后，越发对谢清骏满意，光顾着夸他一人。待让三人退下后，皇上坐在殿上，突然轻叹了一口气：“这第三名的容貌未免丑陋了些，实在是与探花郎之名不符合啊。”
待三人坐下之后，谢清湛偷偷瞄了一下陆庭舟，这人可真真是好看。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对面的谢清溪盯着人家傻笑了一下。
有时候，男人的心思，你也真的不要猜啊。
历朝历代皆有取三甲中最貌美的人为探花郎，想当年谢树元一路以解元、会元录中，眼看着就要被定为状元了，结果先帝也是嫌弃那探花郎太丑，直接将第二名定为状元，而原本的第三则被定位榜眼，谢树元就成了探花。
接着他又环视了在座的众人说道：“朕知你们都是学富五车之人，是以朕才会将会试这等关系着国家民生之事交与众卿。从这诸多试卷看来，三甲已然定下。”
“茶。”谢清溪羞羞涩涩地一笑，又小心地觑了谢清骏一眼。说实话，自从哥哥上回那般态度之后，她没想到他还能这么轻易地接受陆庭舟的邀请过来喝茶。
“回皇上，学生真是。”这杨鹤一见皇上问话，险些就要晕倒，整个人跪下都是哆哆嗦嗦的。
这一年的春天似乎特别暖和，即便刚到四月头，花园里各色锦绣花团，早已经在春风中一团团地绽放。池子里的水因是从府外河水引起来的活水，微风拂过，吹皱一池碧波。
就连觉得自己见过各种市面的谢清溪，都忍不住觉得这个黄三声说书确实是不错。毕竟相较于京城其他的说书艺人，他比较善于将近期京城发生的段子搀在志怪故事之中。
殿试只有一日的时间，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等到了阅卷日，共有九名阅卷官，依次传阅考卷，在考卷上用红笔画出记号。而最后得红圈最多的前十名者，将会呈递给皇上阅览。
“要说黄老儿在京城说书也有些年头，但凡有奇人异事的，就没我不知道的，而今个我便说一说我二十年前的一个见闻。”黄三声故意卖关子的停了下来。
坐在皇帝右手边第一个的礼部尚书，也就是今科会试的主考官，立即说道：“回皇上，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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