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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爱?”长孙湘雨冷笑一声,脸上的羞涩渐渐退下,不屑说道,“太迟了!——我娘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有脸叫我女儿?可笑之极!”
“正所谓成王败寇,此乃世道真理!”凑近李贤几分,季竑压低声音说道,“联络卫地荆侠刺客,招揽绿林好手,在下以为,只要殿下登高振臂一呼,三湖五岳绿林豪杰必定争相赶来依附……殿下太过于锋芒内敛,是故被他人所看轻,谁会想到,殿下就算不用寸金粒米,照样可以拉起一支十余万的大军?——江湖中人,武艺出众,将其聚在一起,区区冀京四镇,何足挂齿?”
“这样啊……”李贤笑了笑,揶揄说道,“小王还记得,季先生最初是在杀小王的吧,何以最终会被小王说服呢?”
“李贤殿下?”常氏微微皱了皱眉,望了一眼长孙湘雨,思忖说道,“小桃,就说小姐抱恙,无法待见……”
“谁……谁想他了……”长孙湘雨面色一红,吞吞吐吐说道,“那家伙既然不想来探望人家,那就一辈子不要来!”
见女儿神色似乎不像是说笑,常氏心中一惊,连忙转口说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呀?姨娘只是妄假猜测罢了……或许,那孩子这几日公务繁忙呢?——你也知道,那孩子这几日忙着追查前几日上元节一干朝中大臣遇害一事呢……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大狱寺少卿,男人嘛,当以事业为重,岂能儿女情长?”
季竑闻言眼中露出几分异色,继续问道,“那殿下此番的来意,长孙小姐多半才猜到了?”
见女儿直言抱怨女儿家的事,常氏只听地面红心跳,无奈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叹息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还没怎么呢,就将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你就不想想,万一那孩子……”
常氏闻言暗暗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闭口不言。
“唔……”长孙湘雨轻咬嘴唇,仿佛思忖着什么。
“是,小姐!”小桃点点头,应声而去。
常氏为之失笑,想想也是,素来只有长孙湘雨欺负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欺负这位才智堪比妖孽的女人?
“哪能呢!”长孙湘雨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庞,笑嘻嘻说道,“这般这般美貌、这般聪慧,自然是将那家伙迷得团团转咯!”说到这里,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气恼,嘟着嘴愤愤说道,“气死人了,人家明明都跟他说了,他还不过来探望人家……他以为人家眼下卧病在床这是谁的错啊?”
常氏哪里看不出长孙湘雨心口不一,闻言轻笑说道,“既然如此,这几日就乖乖的,你爹那里,由姨娘前去劝说,好吗?——其实你爹呀,跟你一样,面冷心热,心口不一,他其实很疼爱你的……”
“……”望着李贤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长孙湘雨沉默了。
这时常氏正讲述到她如何结识长孙湘雨之父长孙靖的事,心中万般羞涩,听到叩门声,如逢大赦,连忙说道,“是小桃么?进来吧……何事?”
“殿下打算去见见那谢安么?”在一家茶楼厢房内,季竑神色古怪地询问着他效忠的对象,八皇子李贤。
“……”张了张嘴,季竑欲言又止,在思忖一番后,点点头说道,“再叫殿下任性一次,倘若此事不成,不管殿下心意如何,季某也要号召众江湖义士,与那太子李炜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
“这有何难?”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长孙湘雨淡淡说道,“无非是向本小姐套套话,继而明确是否该将那谢安当成政敌对待罢了!”
“呵!”李贤淡淡一笑。
仿佛是猜到了常氏心中的顾虑,长孙湘雨咯咯笑道,“放心吧,姨娘,李贤那家伙的来意,女儿已猜到了八九成……反过来说,女儿与谢安那家伙的事,还需李贤从中周旋呢!”
“那家伙?事业为重?”长孙湘雨闻言止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连连摆手笑道,“姨娘别逗人家了……那家伙什么样,姨娘不知,难道人家还会不知么?——好吃懒做、贪财好色……”
见长孙湘雨叫起自己曾经被她所起的绰号,李贤表情略微有些尴尬,苦笑说道,“确实,小王两日前就该来,只不过,那时小王被关在宗正寺受禁闭……”
“可……”季竑皱了皱眉,望着李贤犹豫提醒道,“冀京可是东宫太子的地盘,殿下在此毫无建树,依在下之见,不如返回江南……长江以南各地官员,皆以殿下马首是瞻,倘若得知殿下此番入京受辱,必会争相替殿下讨回这口恶气……”
“他敢!”打断了常氏的话,长孙湘雨愤愤说道,“他若敢负我,我就先杀了他,再自杀……省得每日这般受气!”
“不后悔么?”常氏眨了眨眼睛说道,“据姨娘所知,那孩子可是有妻室的,正是你那闺中密友,梁丘家的女儿……”
虽说不怎么好听,可若不是谢安那夜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又如何能与长孙湘雨这位性格糟糕的继女变得似眼下这般亲近呢?
“好了好了,”见季竑越说越激动,李贤摆了摆手,轻笑说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终心悦诚服也!】——闻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四哥行霸道,小王行王道……”
“姨娘怕人家日后受欺负?”长孙湘雨同样眨了眨眼睛说道。
“姨娘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人家这不是好好的吗?”与以往不同,长孙湘雨对常氏说话的语气中,甚至隐约带着几分撒娇口吻,这让常氏颇有些受宠若惊。
见长孙湘雨一脸恼意地用小手锤着床榻,常氏苦笑不得,好在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女儿向来就是反复无常、随心所欲,因此,倒也不感觉意外,握着长孙湘雨的手轻笑着劝道,“好了,莫要一个人生闷气了,你也不想想,就因为你,眼下那孩子与我长孙家闹得这般僵,他哪里好意思来探望?就算来了,多半也会被你爹棍棒打出去……”
常氏静静地听着长孙湘雨不停地数落着谢安的不是,望着她脸上那莫名的温情笑容,心中暗叹一声,轻声说道,“湘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孩子呢……知道么,姨娘真怕你是为了与你爹怄气,意气用事……”
“……”李贤默然不语,端着茶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他依然在思忖着方才胤公所说的话。
“……”
“你这孩子,哪有这般说自己生父的?”常氏又好气又好笑,被长孙湘雨纠缠地没有办法,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些不打紧的事述说了一番。
见此,常氏故意说道,“莫不是说,你思念那孩子思念得紧?——这才几天没见呀?你就这般想他?”
正如胤公所言,像什么与谢安交涉这方面的事,李贤早已想到,可问题是,他该又何种方式在对待那个夺走了他心爱|女|人的家伙呢?
而就在这时,忽听屋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这正是小王所不想看到的!”打断了季竑的话,李贤义正言辞地说道,“季先生不是不知道,南唐旧人尚未彻底臣服,太平军势力已渗透我大周各个角落,似这等事况,倘若冀京大乱,岂不是祸起萧墙,毁我大周李氏数百年基业?——季先生莫要再说了,若无必要,小王不想依靠江湖绿林豪杰来问鼎皇位……”
见作为女儿的长孙湘雨突然问起这种尴尬的问题,常氏面红心跳,无奈说道,“你这孩子,怎么问这个?”
不得不说,与女儿这等亲昵的举动,这在以往,是常氏想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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