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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谢安笑了笑,耸耸肩说道,“那小子就爬着进来!——长孙大人要试试么?”听着他话中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回顾着长孙湘雨似笑非笑的神色,礼部尚书阮少舟暗自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做得漂亮!
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让他感到有些许意外的是,长孙湘雨在听到谢安那一番话时,秀目中不禁绽放出几分令人炫目的笑意,眉梢眼角处那几分温柔之情,令一直关注着她神色的八皇子李贤暗自叹息。
八皇子李贤殿下竟然在这种时候向长孙家提亲?这不是当众扇大狱寺少卿谢安的脸么?
长孙靖一连问了十几句,谢安都说没有,见此,长孙靖冷笑一声,讥讽说道,“那谢少卿有什么啊?”
也只有太子李炜、三皇子李慎、八皇子李贤、礼部尚书阮少舟等少许一些人,才明白梁丘舞这番举动的深意。
“竖子竟然辱我?”
“没有……”
就在李贤暗自叹息之时,长孙靖更是气地火冒三丈,他本来就不喜谢安,如今听闻谢安这一番话,更是气地浑身颤抖不止。
其实不单单他们,有时候就连谢安也觉得,自己这位正室看似笨笨的,但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大智若愚的意思,与其说是像长孙湘雨那般的智慧,倒不如说是她的直觉。
“你!”长孙靖气急语塞,狠狠地瞪着谢安,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这样好么?
“……”长孙靖彻底傻眼了,呆呆地望着谢安。
看得出来,这位长孙小姐这几日的身子状况确实不佳,面色略显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丽容。
话音刚落,殿内响起一阵轻笑。
“……”默默望了一眼孟让,又望了一眼尽管一言不发、但是却始终望着谢安的长孙湘雨,李贤心中暗自询问着自己,倘若换他是谢安,是否敢这般直言不讳,但是其结果,叫李贤不免暗自叹了口气。
总归,这是谢安的事,是他与长孙靖、李贤、长孙湘雨这几个人之间的事,作为男人,谢安应当自己来解决,这是梁丘舞独有的、对丈夫的尊重与礼让。
“荒谬!”长孙靖冷笑一声,怒声斥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何错之有?”
这小子,竟然这般出言不逊?
不解之余,谢安多少猜到了几分,继而万众瞩目之下站起身来,朝着长孙靖拱手说道,“长孙侍郎且慢!”
终于,那一日,长孙靖在街道上偶然撞见了去找谢安的女儿,一番口舌之争后,心中大怒的他,当即叫随从将女儿虏回家中,并决定再不叫谢安与他女儿相见。
偷偷关注着义兄弟长孙靖那极其不悦的神色,礼部尚书阮少舟脑门不禁渗出了几分汗水,咽了咽唾沫,暗自替自己的学生谢安感到担忧。
而就在这时,此府的主人、兵部侍郎长孙靖站了起来,举杯对众宾客说道,“难得诸位放下空闲,来赴此筵,我长孙家不甚惶恐……今日请诸位来,乃因一事……小女湘雨,今载已一十又九,尚未许配人家,作为父亲,我心甚是不安,适逢八皇子李贤殿下从江南返回冀京,于今日晌午向我长孙家提亲,念他与小女自幼便有婚约,我意着他二人不日完婚,以全礼数……请诸位来赴宴,为的就是叫诸位做个见证!”
好家伙……
在贴身侍女小桃的服侍下,长孙湘雨落座在其父长孙靖以及礼部尚书阮少舟之间的空席中,秀目顾盼,瞧了一眼神色略显呆滞的谢安,嘴旁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放肆……放肆!”手指颤抖地指着谢安,长孙靖勃然大怒,怒声骂道,“我长孙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指手画脚!——来人,给我将这竖子赶出府去!”
好戏开场!
说实话,当长孙靖方才见到谢安前来赴宴时起,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眼下,见谢安公然打断他的话,流露不满之意,他心中更是恼怒。
众将面面相觑,骇于主母的气势,只好坐回席中。
当谢安说完这话时,满堂宾客顿时哗然,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一个个憋着笑。
望着长孙靖那隐隐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谢安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如若不然,只怕当年意中人苏婉的遗憾事,今日会再度重演。
谢安拱了拱手,诚恳说道,“无他,只是向长孙大人提亲!”
这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在众将诧异的目光下,梁丘舞拿起那柄长达八尺的狼斩宝刀来,横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淡淡说道,“都给我坐下!——谁要是敢在长孙大人府上造次,别怪妾身不客气!”
他只是单纯地厌恶谢安,极其厌恶!
满堂宾客亦是目瞪口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谢安闻言瞥了一眼远处笑吟吟的长孙湘雨,拱手轻声说道,“小子有令嫒腹内孩儿……这算不算?”
甚至于,要不是李贤坚持,长孙靖都不情愿向谢安、梁丘舞等投递请柬。
言之有理?有理个屁!
要知道,谢安本以为长孙湘雨此番会怒气冲冲,但是令他颇为不解的是,长孙湘雨似乎是早已得知其父长孙靖设宴的事,并且,对此好似并没有多少气愤,这不免叫谢安暗自猜测起来。
毕竟谢安说什么也是正五品的大狱寺少卿,更何况,他还顶着代刑部尚书的职位,倘若日后坐实了官位,那便是实打实的一品大员,将这等朝中大臣打断双腿,就算是御史台是八皇子李贤的势力,他长孙靖照样是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谢安拱了拱手,沉声说道,“指教不敢,小子只是觉得,既然是婚姻这等紧要之事,长孙大人是否应该与您的女儿商量一下?”
满殿宾客偷笑之余,暗自惊叹于谢安耍弄嘴皮子的本事。
举着杯子放在嘴边,轻抿一口酒水,谢安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了,身为当事人的长孙靖可不感觉有丝毫好笑,听闻谢安这一番话,他也醒悟过来了,谢安说到底比他矮一个辈分,算是小辈,他长孙靖当着殿内众宾客的面,与一个小辈争地面红耳赤,这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心中暗自感觉纳闷的谢安,目不转睛地望着长孙湘雨,期待着这个女人能给他几分暗示,但遗憾的是,这回长孙湘雨什么都没有做。
难道这梁丘舞就不打算帮帮自己的夫君么?
抱着诸如这般的心思,似太子李炜这等纯粹只是为看好戏而来的在座众宾客,皆将目光转向谢安,而这时,谢安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对过的长孙湘雨。
今日的长孙湘雨,身穿着淡白色的拖袍,饰几分淡妆,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在大周,尽管对女子的贞洁并不是那般苛刻,就好比说孀居的寡妇,她一样可以改嫁其他男子,但这并不表示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没有约束,出嫁从夫、从一而终这种事,向来就是世人所标榜的美德,而当一个女人在婚前失去童贞后,这难免会遭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