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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本军师以为!”天上姬刘晴斜眼观瞧着李贤,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不过在谢安、苟贡、季竑等人看来,却颇似赌气的孩童。
不得不说,即便是谢安,亦不敢在这种事上疏忽,毕竟身为主帅的他一旦做出了错误的抉择,无疑将会葬送数以万计的周军士卒性命。
“咦?王……亮?”
仿佛是猜到了徐常心中所想,枯羊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放心,这间密室的隔音效果颇佳,要不然,本帅也不会在此与你等商量这般大事……”
“无他!——出自本军师的直觉罢了!”瞥了一眼李贤,刘晴带着浓浓嘲讽意味说道,“智者的直觉……跟贤王殿下当初觉得本军师有可能会再度倒向太平军的直觉可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苟贡歉意地望着李贤,摊了摊手。
帐内众人低头思索着。
只见王建脸上泛起几许莫名的古怪之色,舔舔嘴唇喃喃说道,“不是认得与不认得的事……王亮,那是末将堂兄……”
“小舅爷眼下应该还不具备廖将军那般的才能!”摇了摇头,漠飞平静说道。尽管昨夜他因为大意险些被枯羊反偷袭得手,但那只不过是他的大意而已,只不过是他漠飞错将枯羊当成了寻常的广陵刺客罢了。不像在廖立面前,至少稍稍露出几分气息,哪怕是呼吸沉重些,都会被廖立在一瞬间捕捉到藏身的位置。
而匪夷所思,当想明白了这件事后,刘晴虽说心安了许多,但隐隐地竟亦有些失落。
要知道,广陵城虽说有诸多大小城门,数量甚至有七八个之多,但是这其中却没有一个归牛渚军、或者说天枢军守卫。换句话说,就算枯羊此刻就呆在广陵城内,但是要私下放周军入城,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伍衡可不比魏虎,守卫城门的虽说不是像卫庄、赵涉、杜芳、张洪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但亦并非寻常之辈,要知道广陵城内所屯扎的军队,那可是太平军的主力师,就算守卫城门的太平军将领拥有着比拟魏虎的武艺,枯羊亦不会感到多少诧异。
用廖立的话说,就算漠飞悄然无声潜伏在黑夜里,就算可以遮盖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与肃杀之气,也无法屏蔽他身上那种仿佛致命野兽般的压迫力,那种会叫人不禁毛骨悚然的莫名恐惧。而这种匪夷所思的压迫力,使得漠飞在廖立的感官中犹如黑夜的巨大篝火那样显眼。
尽管当时有漠飞在,谢安不觉得徐乐能够伤到他,但即便如此,刘晴舍命保护他的举动也让他感到极为感动,哪怕刘晴想救下他的心意中亦掺杂着某些小心思。
可能是注意到了八贤王李贤的目光,刘晴的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通红。
正如漠飞的性格,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毕竟他乃执行者、暗杀者,至于什么计谋、策略,向来就不是他所热衷的。
好在李贤性格温文尔雅,倒也不在意刘晴故意为之的奚落与嘲讽,然而很是诚恳地道歉道,“好好好,前番确实是小王量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军师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王如何?”
说到这里,徐常面色微微变了变。
“原来如此!”徐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刘晴心中坚决不承认这一点,哪怕她热衷于谢安时而鼓捣出来的新奇事物,哪怕她颇为迷恋与谢安在一起时那种仿佛亲情般的温馨感觉。
枯羊一脸喜色地解释道,“周军在广陵西侧偏南立营,是故,伍衡对西城门的守卫最为上心,一般情况下我等绝对没有机会。而撇开西城门不谈,南城门是距离周兵所立营寨最近的城门……”
“有列名单在此!”枯羊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平铺于桌案上,低声说道,“这是我这两日借巡查各处城门名义打探所得,其中大部分将领我也曾见到过……”
王建闻言颇为懊恼地叹了口气,从旁徐常低声说道,“大帅的意思是,不采用力夺,而采用巧取么?”
“这可不易!”徐常皱眉说道,“别的暂且不说,关键是,我等与那些守城门的将军,平日里实在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啊,若是贸贸然上前搭建关系,这反而显得有些惹人怀疑吧?——万一被伍衡怀疑,其派广陵刺客监视我等……”
不过话说回来,当谢安第一次用小晴来称呼刘晴时,刘晴着实是吃了一惊,心口处砰砰直跳,还以为谢安突然间对她产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欲望。直到她转念一想,这才明白那仅仅只是谢安针对她救他而做出的亲近举动罢了。
而话音刚落,他对坐的席位中传来一声冷言冷语。
“六成吧,小王以为……”思忖了半响,李贤终于回答了谢安之前的问话,不过看他神色,却感觉他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莫非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了这个混账家伙?】
究竟是真心归降还是诈降诱敌之计?
“你确定?”谢安正色问道。
漠飞闻言愣了愣,旋即低头说道,“卑职不知!——诸事,一切听从大人论断!”
“怎么了,王建?——你认得此事?”枯羊压低声音问道。
帐内但凡是注意到刘晴面红耳赤模样的人,心中不禁跃起一个莫名的想法。
“唔……以你的性子,按理也不至于枯羊说什么就信什么吧?——可曾盯梢?”
“南城门好么?”徐常不解地问道。
枯羊与徐常闻言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将头转向王建。
就在谢安、李贤等一干人针对枯羊是否真心实意投诚于大周朝廷而做以议论、推断时,在广陵城内枯羊的居所密室中,枯羊亦与王建、徐常这两位心腹爱将商议着。
凝视着两员心腹爱将,枯羊压低声音说道。
听闻此言,徐常这才释然般松了口气,紧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大帅,不知伍衡派遣守卫此广陵各处城门的将领名字,大帅可曾打探到?”
从旁,八贤王李贤端着茶盏瞥了一眼谢安,他很明显地看出了谢安脸上的古怪表情,但却并非说破,一副雍容华贵姿态地品着杯中的茶水。瞧他那看似颇为享受的神态,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猜到他手中的仅仅只是一杯普通的白水罢了。
“这可真是……意外!”还不待谢安有所表示,李贤摇摇头发出一句感慨,旋即转头对谢安身旁的苟贡微笑问道,“苟少卿,你的私藏中当真就没什么香茶了么?”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枯羊兴奋地搓着双手,当即抬头对王建说道,“王建,试着与你那位堂兄接触看看,如能策反最好,若是不能,我等便按照计划,设计巧取城门……”
不得不说,枯羊主动与漠飞联络一事,非但李贤感到意外,就连谢安亦不禁诧异。尽管谢安早已预料到枯羊在失去魏虎后必定无法在太平军内久呆,但是即便如此,漠飞带回来的消息亦有些叫他难以抉择。
见此,谢安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不,没什么。——诸位觉得,这件事可信么?漠飞,你先说!”
“不曾被察觉到吧?”谢安紧声问道。要知道虽说漠飞乃天下屈指可数的潜行追踪的好手,但这并不表示他能够在任何人眼皮底下来来去去,但凡是直觉过人的武将,都能察觉到漠飞的存在,比如说廖立。
“这可真是……可惜!”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李贤将手中的茶盏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旋即转头望向谢安,似笑非笑地问道,“谢尚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