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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城城轻声喃喃。
城城被闹钟惊醒，摸了半天，摸到手机，关上。
放下玻璃杯，才发现米易脸都涨得通红了，左手手指在无意识地数着右腕上的珠子，一颗，一颗……米易是个简单的人，礼貌的，敏感的，懂事的，为别人着想的，敢于把自己一颗心掏出来，捧到别人面前的人。难能可贵。
到了昨天睡觉的时间，城城枕着墙壁，把枕头垫在脖后，百无聊赖地播着电视。
米易心里酸酸胀胀地，放下包，打开今天送来的免费矿泉水，给她烧热水，泡茶。最后端着两个杯子，一个放到城城手边，一个放到自己面前。
热腾腾的毛巾贴上城城的脸，蒸着每一个没睡醒的细胞，舒服得让她如坠天堂。
“……看脸，好像又圆了。”米易老实回答。
城城的手指顺着去找几根线，真是干净的掌纹：“想知道婚姻线吗？”
米易被她的思绪牵着，“啊”了声：“真的？”
等到了雪山，车上很多壮硕的汉子全都开始不舒服。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米易听着自己在呼吸，努力在稳定着。尽量保持的稳定的呼出，吸气。她视线乱飘，飘到茶具柜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好像又胖了？
米易的感受是，坐飞机最难过就是起飞和降落，一天好多次，确实想想就难受。
“好，你说几点，我叫你。”米易想起她按闹钟的可怜样，也不忍心再让她早起了。
对于城城是直的，这点，米易深信不疑。
米易潜意识有了感觉，这是那个昨天就被提到数次的人，是男朋友？可城城不像有男朋友……她昨晚整晚都没看手机，没发短信，也没打电话。如果有关系的话，怎么也要联系一下吧？还是？前男友？
她曾对女生之间的纯友谊深信不疑，从没动摇，但一切的笃定在两年前被击溃。这件事她在心里压了很久，这也是她真正逃离北京的原因。哪怕几乎身无分文，也走了的真实原因，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再“游刃有余”。她被最好的朋友深吻了,一个女孩。
回程的路上，突然，司机一个打弯，进了一个小岔路。停下。
“有过一点感情交集。我从小到现在交过几个男朋友，他还不算是。”她直接给了答案，不光是门外那个插曲，连过往情史都一句话带完。
何止漂亮，简直每次见到这种长相，就忍不住要一直看。
“自然醒？”她问。
“我中午到的，自己活动了一下，”那个男人站起来，走到城城面前，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他们都倒下了，看你还不错？”
男人看着她，笑着，想说话，不知如何开场。
城城好笑，撑着下巴，看米易在那冒酸泡泡，莫名想逗她。忍了忍，算了。
“有一年，上午飞武汉，落地在机场吃的午饭，午饭结束飞成都，呆了没一个小时，从成都去了南京，直奔火车站，坐火车回了上海，”城城说，“一天折腾完就废了，再没好过。”
她原本想倾诉，被米易这三个字截断，情绪中断，反而想笑。
米易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城城靠着枕头，又有要睡着的趋势，不知道怎么地就想笑，到城城身边坐下。
米易听着新鲜，想看，但因为不在窗口，难看到全貌。
她自从毕业，很少在这个时间起床，所以一口气上了六个闹钟。最后一个也被关掉，终于反手，将枕头立起来，靠着床头，继续闭着眼。
“好玩吗？”城城低声问。
终于，最后一辆车驶向远方。
他们一行人包了二楼，城城和米易吃完晚饭上楼时，在二楼休息区聊天的几个没高反的男人停下了闲聊，有人踢背对着楼梯的男人。
城城她身后的箱子里翻出一个旅行多用刀，敲了下米易的手臂：“烧开水冲一下再用。”
第一天是去附近的景点，要走半天的山路，城城在路上睡了醒，醒了睡，还没到地方呢，副主编和资深记者们看到一条不知名的河，看到当地的藏民摇着船在上边，都被调动了情绪，纷纷要求下车拍照。米易也跟着下去拍了两张，但毕竟不是知名景点儿，她也没这些最专业的摄影记者们在行，体会不到其中的独特，没多会儿又上了车。
米易乖乖地把手递过去，放在她的手心里。
城城笑：“因为都是看人家好看，我就嫌自己脸太瘦，每次看到腮帮子鼓鼓的女孩，都觉得好漂亮。”
米易知道她肯定是累了。
米易也抿嘴笑着，点点头。
城城一笑，从她的手掌中心那条线，竖着滑下去：“这里，还不错。”
男人笑一笑：“老夏答应的，从来不会变。”
城城也笑：“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了。”
不是意外，不是玩笑，没有征兆，猝不及防，五雷轰顶，用所有词都无法形容那十几秒的感受，那恐怕是城城这辈子唯一一次大脑空白的时刻。
找不到答案。
城城停下，米易也停下。
“在看什么？”城城问她。
城城说。
又是哪种喜欢？她其实一直属于被动交友，不管男女，除了同桌和同宿舍，其它都是来她班级门口，或是上下学途中、食堂里主动自我介绍，才会互相认识。高中闺蜜也是在放学途中傻白甜地骑车跟着她，一路跟，跟成了朋友。但因为是别人先主动，她会觉得人家很不容易，才会习惯性在相处时对人家好一点。包括对米易。
城城偏头过来，对米易笑了笑。
她的床是正对着电视机的，米易洗漱完，回到房间里也想看电视，看城城没有什么反对的样子，就坐到了她的床上。两个人像正常的一对好朋友，一左一右倚在床头看电视。
城城拽了一下米易的背包带子。
米易说着，开始找水果刀，翻箱倒柜的。
城城换了鞋，开始一串串往下摘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和手表。
“我昨天在机场问夏老师要了一个人情，一个能落户的毕业生工作岗位，你帮我做个证，”城城指昨天答应自己的人，“当初咱们三个最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