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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
余宽大马金刀地坐在长椅中,喷吐出的烟雾朦胧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三三两两身着及地长袍的教士,立在外围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有胆量上前。
头顶是质朴高耸的拱券穹顶,眼前是绚烂多彩的彩绘花窗。七彩的玻璃展现了天母净世的画卷。慈悲圣洁的天母眼帘低垂,赤足走过荆棘的丛林与污秽的河流,所过之处纯洁的鲜花朵朵盛开。
司祭领着一队杀气腾腾的教士来到近前,队中站出一个手腕折断的教士,满面怒容地指着余宽说:“司祭,就是他!”
余宽弹了弹烟灰,混着火星的灰烬落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拼花地板上,“是我又怎样?”
司祭抬手整理因奔跑而垂落的头发,仔细盖住寸草不生的头顶,压抑着怒火说:“余支部长,奉灵教会和净鬼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仅擅闯圣堂,还打伤我们的弟兄,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不要妄想能轻易离开。”
余宽探手握住靠在椅背的长刀,众教士顿时吓得纷纷后退。然而余宽却没有拔刀,只是以刀作指,隔空点了点那个受伤的教士,“我拿着你们区首的手令,这家伙不让我进,还企图动手,只断他一只手算我仁慈。”
司祭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按照双方协定,魂使不能进入圣堂,他也是恪尽职守。”
“亵渎者!”有了司祭撑腰,受伤的教士气焰大涨,粗着脖子狂声呼喝。
“滚出去!”
“不要玷污我们的圣堂!”
“天母在上,请帮助我们驱除邪秽!”
其他教士紧跟着开口叫嚷,铜杖和麻鞭当空挥舞,似是要将余宽立毙当场。
“因公负伤,你们应该奖励他才是。”余宽毫不在意,手腕一抖,一只信封翻转着落入司祭怀中,“自己看。”
手令中的文字不过短短几行,司祭快速扫过,藏起眼中的震惊,摆手遣散了一众教士。
等空荡荡教堂中只剩下他和余宽二人,司祭才交还了手令,平静地说道:“抱歉,恕难从命。”
余宽的目光穿过重重烟雾,盯着司祭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皱问道:“手令有问题?”
“没有问题。区首的签名加上徽戒的拓印,都是真的。”
“那你还不赶快把魂装拿出来?我们用一下就还给你。”
“应该叫圣器。”司祭纠正说,“根据我教教规,各个司祭所管辖的圣器,仅允许司祭本人祈请使用。”
余宽在鞋底按灭烟头,“我懂了,你带上你的圣器,跟我走。”
司祭寸步不动,“教规还有规定,圣器不可离开传教场所,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圣堂。”
余宽呵地一声笑了,将刀柄握得咯咯作响,“你是气不过我伤了你的小弟,故意给我找不痛快?”
“不敢。”司祭俯首低眉,“早一步抓住游鬼,便能早一步还民众安宁,这种大事岂敢儿戏。”
“但是?”余宽知道他还有后话。
“但是,我作为一名奉灵教会的受福司祭,有责任也有义务恪守教规、守护圣器。至于区首为何会签署这份手令,是信仰动摇还是被威逼利诱,不是我这种阶层的人可以妄自猜度的,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神父。”余宽寒声道,“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一位同僚被游鬼害死了,你当真要守着所谓的教条,等着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么?”
“请叫我司祭。”司祭再次纠正,“教会所有的信徒都是天母在人间的仆从,天母是我们唯一的母,也是我们永恒的父,祂的膝下只有兄弟姐妹,不敢妄称神父。”
他微微侧身回望,让整个人沐浴在天母慈悲的柔光之下,言语神情间满是虔诚。
收回目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游鬼和你们这些自称魂使的人,都是窃取天母伟力的贼。虽然有很多无辜的民众被夹在你们中间苦苦挣扎,可是窃贼之间互相争斗,失主为什么要去拉偏架呢?”
“我真他么的是昏了头了。”余宽啐了一口,“竟然对你们的良知还抱有一丝幻想!”
“余支部长,彼此彼此。”司祭微微笑道,忽然话锋一转,“你之前从福利院带走的那个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亏你还记得江巡。”余宽拄刀而立,“小伙子干得不错,用不了多久就能转正了。”
司祭发出了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声,像是在讥讽,又像是在同情,“小伙子?一个坏到骨子里的渣滓,竟然被你认可了?余支部长,那个渣滓的累累前科,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不会比你知道得更少。”余宽眼中骤然射出锐利的光芒,剑一般地刺穿了司祭虚假的伪装,“你们都不照镜子的么?口口声声说什么虔诚侍奉,背地里却极尽龌龊肮脏,把一个半大孩子折磨得走投无路。江巡运气好被我发现了,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你们逼迫致死!福利院?说得好听!到底是给谁的福利!”
司祭瞳孔巨震,胆怯而忐忑地看着余宽,不知道他知晓了多少内幕,嘴里却仍自强撑着说:“你同情他!很好啊!渣滓的去处就应该是渣滓窝!他在你们那过得越好,就越能证明你们是一路货色!”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浪费时间。”余宽大步转身,手中刀影一晃。
司祭没有看清他出刀的过程,只见一道通天彻地的雪亮刀光扑面而来!
司祭浑身瘫软跌坐在地,过了许久也不见身上哪处破口流血。在余宽大步远去的身影中,喀嚓一声轻响,整块大理石雕琢而成的供台从中间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余宽冰寒的声音传来:“虔诚祈祷吧,神父,祈祷那只游鬼没有再多害一个人。否则我会带着你口中的窃贼们,推倒你们的石头房子,烧掉你们的破烂长袍,让你们那个天上的亲妈,在你们的骨灰中哭泣。”
司祭面色死白,瑟瑟发抖,裤裆之中一滩水渍早已浸透了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