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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绕到了殿旁的槐苑中,薛洛左右观察了一番,才低声问:“不知这位派尔朗将军性情如何?”
李玄然略一沉吟,“他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胸怀大义。若是与他投缘,他是愿为主子和朋友两肋插刀的。”
薛洛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并非顽固不化,互市一事,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如今他只是被众人激怒,才坚持不肯让步。”
李玄然沉思了片刻,认可了她的想法,并道:“两日前,我将你告诉我的办法转达给了圣上,当时太子也在。太子当场表示此法可行,陛下没有反对,应该是默许了。”
薛洛眼中闪着激动的神采,“那你告诉派尔朗了吗?派尔朗怎么说?”
“此事不应由我的口说出去,若是太子有心,应当会与他私下商谈。如今看来,应当是私下通过气了。”
原来如此!
所以刚才派尔朗提出的要求被一一驳回后,太子让他提些别的切实可行的,再行商议。
李玄然神色郑重,“今日的结果至关重要,若还是不欢而散,后面想再深入商讨,恐怕难如登天。洛儿,你还没说,你想出的办法是什么?”
该问的情况已全部清楚,于是薛洛将应对之法一一道来。
李玄然的沉沉眸色渐渐变得明亮,正打算夸赞她一番时,槐苑中响起了“噼啪”的枯枝断裂声!
“谁?!”
李玄然神色一凛,柔软的目光顿时变得锋锐。他下意识将薛洛护在身后,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摆出了防卫的姿势。
那人从高大的槐树后缓缓走出,居然是殷华晏!
殷华晏一洒脱的神情难得显露尴尬,告罪道:“无意偷听了二位的谈话,勿怪。”
李玄然斜睨着他,冷哼出声,“无意?”
殷华晏清了清喉咙,笑道:“这槐苑如此之大,量我也想不到,竟与王爷王妃碰见了。”
李玄然的脸色很冷,直接无视了他,拉过薛洛,打算回两仪殿。可薛洛却顿住脚步,“世子殿下是否听见我的两个计谋?”
面对她澄澈的双眸,殷华晏实在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听见了。”
李玄然冷笑不止,“不是说,无意偷听?”
可薛洛却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反倒拉上李玄然,与殷华晏站得更近了些,“那世子觉得,两法可行否?”
殷华晏毫不犹豫地点头,“甚好。两国各退一步,各有得利,公平公正。想必圣上不会有异议,滨西使臣,应该也会欣然同意。”
薛洛显得很是高兴,“那等会儿,世子殿下可否主动提出我所说的其中一个办法?”
李玄然和殷华晏双双惊愕,“为何?”
她没有回答二人的问题,只安排道:“针对减税的要求,由世子来提;针对驻军的要求,由王爷来说。”
李玄然自然应允,可殷华晏却迟迟不应。薛洛只好道:“世子此前许诺我,会助我一臂之力,我想用在此处,可否?”
她这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殷华晏霎时意识到了薛洛的想法,转而笑道:“用在此事上,难免浪费。既然王妃拱手相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语毕,就率先离开了槐苑。
李玄然看向殷华晏的背影,眸色深深。而后转头看向薛洛,语气中是可怜巴巴的委屈,“要他的什么一臂之力?是我将洛儿安排的差事办的不好吗?”
薛洛哭笑不得,只好拉起他的手,一边朝大殿走,一边柔声哄着。待回到座位上,他才重新戴上了那张彬彬有礼的面具。
休憩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后,被李玄然称之为“老滑头”的郑德清笑眯眯地开了口:“将军,滨西王此番委派你前来,想必还是希望能够达成协定,共促两国友好。这三个要求当真不可让步吗?”
激愤的孟望轩没有再跳出来叫嚣,看来刚刚是有人已安抚过他了。
派尔朗凶狠的目光也褪了些,冷冷道:“可以谈谈。”
一直不曾开口的王大夫捻了捻胡须,“滨西一年中有近半年都是寒冬,庄稼难以生长,野兽难以猎取,生计艰难。因此,互市之事还是更要仰仗大熹,你们的进口远大于出口,互市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大熹的手中。”
这个老东西!他这哪里是谈判的态度?
明知派尔朗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还拐弯抹角地威胁他!
因薛漪义绝之事,薛怀风对王家生了怨怼,更无丝毫情分。他见王丛远摆出一出居高临下的模样,熊熊怒火油然而生。
他心直口快道:“王大夫何出此言?虽说滨西有半年是严寒,可另外半年气候倒算适宜。也就是在这半年里,边境的子民与大熹交换些野兽皮毛、矿石等,换取些蔬果、布匹、器具。”
派尔朗不悦的神色略有缓和,“不错。我们滨西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确实仰仗大熹的补给,可也不是离了大熹,就无法生存。提出减税降价,也是为了削减互市的成本,否则互市对滨西没有好处,也得不到利益,又何必商谈?”
“唐尚书,敢问如今与大熹有官方互市的,有哪些国家?他们的税款,约占国库收入的多少?”
薛洛冷不丁开口,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于他。孟望轩为人本就古板,见她如此,忍不住教训道:“王妃乃后宅女子,应守好本分,怎能插手前朝一事?实在是毫无规矩!”
三皇子李玄湛的桃花眼却微微一挑,“王嫂不过好奇罢了,孟尚书又何必苛责?”
“可……”
唐启元倒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很快算了出来,“西南两国,漠北一国,还有些边陲小国,约占不到一成。”
殷华晏接上了薛洛的问话,“那如此说来,互市的税款对国库来说并非主要支柱,滨西若执意免税,唐尚书作为户部首脑,作如何想?”
唐启元摸了摸自己胡须,“中场休息前我已表态,降价和免税,最多满足其一。即便是免税,免税后,商品利润低于货物和运输成本,也是绝对不可的,总不能倒贴银子去养滨西。国库的银子,也都是出于百姓之手。”
殷华晏飒然一笑,“派尔朗将军,大熹的官员同你一样,也记挂着子民的生计。若是按照你说的免税,恐怕不可行。不如这样,我们在滨西寒冬时节税收全免,另外半年照常收税,你看如何?”
不等派尔朗回答,唐启元抚掌大笑,“世子妙计!老夫整日与银钱打交道,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按照时节来间断收税的法子!倒是因地施策了!”
听了二人的话,派尔朗陷入了漫长的沉思。许久后,“那第三个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