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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的昭阳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二人影子交叠在一起，随着动作变化莫测。
等把阳光房里所有花卉全数浇完水，余尽已经起了一头汗，他坐在旁边竹篾编制的椅子上休息，小手急急扇风，又把围巾向外扯，没好气道：“我说了不冷，偏要给我穿这么多？沈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渊遭到一记瞪视，心里直痒痒，也坐过去沐浴阳光。
“你喜欢什么歌？”他问。
余尽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惬意地眯起眼睛，日光照上对方纤薄眼皮，落下长睫毛杂乱的影子，底下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两圈，才开口：“前段时间很火的校园小清新，恋爱感爆棚的情歌，你觉得怎么样？”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游物，沈渊伸手捉到被风吹来的小蜘蛛，一端还连着细白的丝，闻言笑道：“你说好就行。”
余尽掀开一边眼皮，看他：“沈渊，你不怕把我给宠坏了？”
对方甩甩手臂，他才看见那半死不活的蜘蛛，当即脸色一变，打起了精神。
沈渊处理好手上的‘小怪兽’，无声失笑：“怕他做什么？瞧把你吓的。”
“那么多爪子，看着挺瘆人。”他没说自己幼年曾撞见蜘蛛捕食，成片的白色雾网死死缠住一只鸣蝉，他个儿矮够不着，眼睁睁看着它死透，隔天再来时那蝉儿只剩下一个头颅以及被掏空的腹。
恐惧有时候不是因为事物本身，而是它在脑中种下的血腥场景。
沈渊要抓他，余尽赶忙往后躲，叫嚷着：“把手洗干净。”
楼下用完早餐的老爷爷上来了，带着复古的农家草帽，不知是哪年的产物，上面坑坑洼洼露着光，见两人都在这，笑着走过来，他腰上常年别着一个钱袋子，陈旧的白布儿泛灰，皱皱巴巴，但一眼望过去沉甸甸的，走路时里面硬币叮当作响，特别有烟火味。
老头挡了挡日头问：“今儿个中午三儿带媳妇和娃儿过来吃饭，你们一起过去凑热闹，会做饭么，我一个老头子忙不过来。”
三儿是他小儿子，家中排行老三，据他说算是老来得子，老伴也因为生这孩子伤了身，一直养不好，最后去了，此后他便对小儿子横眉冷对，也就这几年关系才缓和些，叫他们过去估计怕冷场，多个人多份热闹。
余尽成天看着沈渊这张厌世脸，都快忘记人间烟火了，听了这话，笑着应了。
沈大少爷仰着下巴，黑着脸跟在后面。
“你给我收收表情，跟谁欠着你钱似的。”余尽等老人下去后掐着他腰，哼哼道。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下巴处，沈渊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当即低头吻了一口，挑唇说：“那老头儿哪次过来不是带着一堆事，你倒是热心，怎么着，看我看腻了？”
“沈渊，你胡说八道的本领越来越强了。”余尽笑骂他：“不学好，跟谁学的腔调儿？”
“深闺怨妇。”
余尽无语，翻了个白眼，两人在露台胡闹一阵子下去帮忙。
老头儿平日里是个话痨，今天尤为精神矍铄，做饭的时候嘴巴扒拉个没完。
沈渊两人跟在边上打下手，基本都是余尽做，沈仙子最讨厌浓重刺鼻的油烟味，能进厨房已经算是日出西方了，再一次将菜叶洗干净后，这位大少爷索性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里看人忙碌，几次对上余尽的视线，均是挨得一脸嫌弃。
老头儿年纪大，思想停留在上世纪，不知少年人底下的交锋，进门的三儿跟媳妇却没片刻就嗅出两人间非同寻常的味道，女人半新奇半嫌恶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三儿媳妇，不是说娃儿会过来吗？怎么没看见人？”老头儿将饭菜端上，香喷喷的味道霎时弥散开来，女人涂着殷红的唇脂，沙发上的包亮闪闪的，大牌的标签折射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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