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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宸珠晞把药丸吐出,朱红色的药丸滚入地里,像一颗真心被薄情之人轻易抛弃,“果然是你。”
她起身,拍去尘土,更轻松拍去了刚才的怏怏感,与红夫人面对面:“您不年轻了,怎么还能干出这样幼稚的事?您是我哥的软肋,他却是您的铠甲。您把他害死了,就等于饮鸩止渴,也活不了。”
“胡说什么?”红夫人正要发作,却感觉刚刚摆脱的困重感卷土重来,而且更凶猛:皮肤、肌肉、筋骨渐渐凝结,就像置身万里冰封之地,没有防备,身体就一寸寸变僵硬——
“你做了什么?”红夫人的声道受波及,嗓音嘶哑,“我们同饮一品粥,放了同一样的糖块,为什么你却没事?”
宸珠晞近在咫尺,却已然高高在上:“糖块是夹心的:外面厚厚的糖衣,无毒的;正中五颜六色的一小点,才是毒剂。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喝两口,溶解的还是糖衣部分;而你的糖块是完全溶化的。”
“真是我的好女儿,对母亲用毒也这么狠。这一剂‘血封喉’,曾经听过,没想到今天被人下到了自己身上。”红夫人觉得讽刺,“而下毒之人,竟是自己年幼的女儿。可笑至极。”
她不屑:“我觉得更可笑。‘血封喉’——中级教科书上的第一章,说的是中毒之人,首先感觉喉咙口收紧,才渐渐肢体僵直。而我所用的是‘傀儡赓’——副高级教科书上的第二章,类似于湿浊天气的外邪入侵,叫人感觉骨节沉重,会持续数天,之后自行恢复。而这被‘禁锢’的时光,正好用于自审与反思,所以它也俗称‘静思丹’。但切忌一点:不得服用任何药品;否则‘禁锢’将无休无止。红夫人,身为家族的掌权人,正高级职位,连这都混淆,不打脸吗?”
“我是学识不精,但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是第三家族的实际掌权人,你动不了我,否则整个宸家的经营、运作都会停摆,到时家里的长辈就分而治之。”红夫人不知悔改。
“谁给您的自信。身居高位,无论能力如何,都有人吹捧,说什么‘能力卓越’,都是场面话,当真作什么。”她觉得可笑,“您被奉上神坛,小部分是因为找了个很有魄力的人做靠山,但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父亲是原族长,族里的骨干势力都由他培养;后继者是我哥,您那些智商欠费的决定,他悄悄善后。”
“至于您说‘家族掌权人不在,整个宸家的经营、运作都会停摆’,那更好办。”宸珠晞蹲在红夫人面前,话中的亲昵与眼中的决然,触目惊心,“母亲,您老了,就为女儿的上位辅路吧。”
红夫人感到脸部肌肉抽搐,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女儿,这些年是我错了。但我真的很爱你,如果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重回过去,那我就选择停在你蹒跚学步时,你第一次摔倒,我牵起你的小肉手——”
她的心突然被揪一下,拥抱红夫人:“母亲,我们下辈子再见,但任何时候都不能打我哥的主意,他是最好的!”
她哽咽,涟涟的泪水看不清周围,直到被红夫人猛得箍颈:“我知道肯定有解药。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没有我,你与你哥也不可能生而为人。这份‘养育之恩’,是你们亏欠我的!”
赶来的侍卫一脚把红夫人踢翻,扶起宸珠晞,半跪在她面前:“族长新任,有何吩咐?”
宸珠晞走到红夫人面前:“我们生而为人,是受你恩惠;但生下了我们,你才可能在宸家长久立足。我们互不亏欠!”
“很快就要混战,让我活着看到这结果。”红夫人最后的心愿。
一句话,叫宸珠晞强撑起的镇静崩裂,犹如厚厚油面上,掉落小小的火星儿,瞬间就烽火燎原。
“究竟是谁让你如此痴迷?”她怒吼,“面对宸家、面对父亲,你再无半分敬畏之心!”
是谁叫我如此痴迷?红夫人的眼中腾起晶莹的泪花,回忆悠扬,飘着玫瑰的芳香——(承接第52章:迷人的反派)
红夫人与第三家族族长成婚。夫君年长十岁,平日里公事繁忙,虽宠爱有佳,但少有陪伴;婚后育有一双儿女:宸喆少年才俊,宸珠晞可爱聪颖,一切平顺得稍稍乏味。有时,看着闺蜜清解语与于穆昇的琴瑟和谐,她觉得心底少了一小块——就是这一块,这顽皮的一小块,叫她成熟中葆有少女的纯真,更在夜深人静时,跃进心里辗转反侧。是谁偷走了呢?她摩挲着一枚纽扣,想得苦恼。
天有不测风云。
正如送她纽扣的那人曾说“第三家族族长性情冲动,几大长老又各有盘算”,一次意外的族内冲突,族长离世,宸喆作为继承者,涉世未深就推至高位。结果一个判断失误,导致商贾们损失惨重,第一家族下令严查。
这一失误的发生,红夫人脱不了干系:对未经查实的情报信任有余,而对可能的风险却预估不足。事发前,宸喆还在犹豫,她却急不可耐,软硬兼施地催促他下决定。
事发后,红夫人恳请清解语为她的喆儿求情,但于穆昇并不认同:此案已摆上台面,知情者甚多。而且在他看来:宸喆年纪尚轻,不过多花几年的沉淀,何必要为此欠下人情?人情最是复杂,扯来扯去,就弥足深陷!
红夫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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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凤凰族竺择麟(竺)、红夫人(红)
(一)夜深,竺院。
竺正要外出;红到访,黑色斗篷下,是沐浴更衣、梳妆完毕的模样。
“还记得你曾送我一枚纽扣,说若有事需要帮张,可以拿着它来找你。”红拿出纽扣,“一晃已过去十年,当年的约定,现在还作数吗?”
“可以。”竺回得轻松,甚至有些草率。
“为我儿宸喆而来,他年少犯错,你能请人替他平过吗?”红小心翼翼。
“可以。”他点头,也不多问。
“你不要想得简单,这其实很为难。我动用了家族势力,还有朋友间的情份,都无济于事。”她忧心忡忡,“这件事已经闹大,就连我的闺蜜(清),她夫君(于穆昇)是审判的复核人,也说帮不上忙。”
“可以的。”竺不觉得很难,只觉得三番四次的肯定,实在浪费时间,“我会直接找人顶错,再对审判人逐一拉拢。原本最难的是‘复核人’那一关:据说于穆昇有私养的。但既然他夫人与你有些情份,那他也会打个马虎,放过去的。”
他准备出门,却被红阻下。
“谢谢。”红的感激之色,满溢得涨红了眼眶,我见犹怜,“那今夜,我来服侍你吧。”
“你是什么意思?”竺一脸严肃。
红一愣。
“如果是为了报恩,那没必要:我身边的女人很多,多得都有些烦了;如果是觉得空虚,单纯要我陪陪你,那我可以满足,只是今晚不行,我还有事要忙。”他说得认真。
红羞红了脸:如果说是“单纯的不好意思”,那太肤浅;内心深处,她觉得无地自容,荒唐得可笑:明明已徐娘半老,还自以为年轻,对着一个引万千少女、少妇尽折腰的男子,想要以身相许。
时间静默,气氛异常尴尬,任何都无以化解的尴尬。
“小红,无事的话,我要先走了。”竺推门,却瞥见她背过身去。唉~
红深吸一口气,重新系好斗篷,也准备离开。再回头,一大捧的小百合,还有满天星、勿忘我,近在咫尺——竺折返而来:“干嘛每次来见我,都会眼红红?这叫我很有挫败感。”
她很意外,正要伸手去接,竺却绕开,把花放在桌上:“我在院子里直接折的,不干净,摆着看看就好。”
“挺好看的,你去忙吧。”她轻咬嘴唇,眼儿更红了,感觉有东西要夺眶而出了。
“怎么还不高兴。”竺费解,“那你要我怎样?我这几天确实忙,不然我肯定会陪你的。看你这一脸的疲惫,我也不忍心,但我约了人了。”
“那就快去啊。我没事,收到花我挺开心的,以前都没收到过。”这话说完,眼泪欢跃而下。
竺误会了:“好了,好了,快把眼泪收一收,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解开她的斗篷,放松腰带,也摘下发簪,把她抱上床榻:“我哄你睡觉,等你睡熟了,我再走。但你也快点睡。”
“神经病。”红以为要发生什么,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红起身要走,这下被竺推倒。他侧靠在床头,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声音轻柔:“乖啦、乖啦,不用快点睡、不用快的,就舒适的入睡,想象自己在平静的湖边,清风徐来,划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圈、两圈、三圈……”
他的气息萦绕身侧,红只觉得心潮起伏,自己更睡不着了,而且很快就没有继续的声音了。她偷偷睁眼,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她靠近,枕在他的臂弯,甜甜入睡。
一晃,半年后——